被之前宇文芳一聲令下,賤奴和牧民們蜂擁而上的凶殘反擊之勢嚇得蒼白了小臉兒的彩兒此時抱著懷中的右夫人,略有些僵硬了的眼珠子轉了轉,不過轉瞬間,回了神,再看一眼陽光下那鳳舞九天火紅鳳袍宮裝的身影,眼底裏閃過一抹怨恨色,嘴裏則倉皇急呼:
“右夫人!右夫人……大可汗,右夫人昏過去了!”
彩兒的呼聲令正盯著宇文芳出神的佗缽眼睛一跳,回過目光。
“大可汗,”彩兒一臉的無措,急道,“我家右夫人最是心腸柔軟善良不過的,平日裏連走路都生怕踩死隻螞蟻,更遑論是親眼看見血腥殘忍的打殺一幕,現眼見著一地的屍體,這麼多條鮮活的性命眨眼間就在眼前沒了,我家夫人心有不忍又如何受得住?”
彩兒邊說邊抬眼看向宇文芳,聲音一哽,神色怯怯,似是懼於宇文芳的殘忍,可又似話到喉不吐不快,緊抿了抿唇,似給自個壯了壯膽子,又對著佗缽顫聲道:
“大可汗,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不敢置喙千金公主的處置,可公道自在人心,這些護衛便是有錯,好歹也是保護主子們安危的護衛,身份豈能是區區賤奴能比!”
“便是這些護衛們得罪了千金公主,也自有他們的主子默吡葉護加以教訓,又怎能由著些最低賤的賤奴們折辱打殺?隻看這血腥殘忍的一幕,便知這些賤奴怕是早就心懷不滿了,所以得了機會就痛下殺手,它日,隻怕得了機會連一眾貴族頭領們都不肯放過呢!”
彩兒一番話將一眾小可汗貴族頭領們百轉的思緒又拉回到現場一片慘烈狼籍上……
千金公主今日敢縱這幫賤奴打殺默吡葉護手下的護衛,來日,止不定真能打到他們頭上呐,這位北周的和親公主,一言不和便下殺令,還真是猖狂!
個子不算高,因使勁撐著倒在懷中的弱水,芊細的身子又躬駝了幾分的彩兒仰臉看向大可汗佗缽,怯怯的神色多了份恭敬甚至是崇拜仰視,繼續道:
“而且明明大可汗您就在此,便是為了避嫌不讓默吡葉護處置,護衛們是打是罰也該是由大可汗您明斷後加以處置,如何就能被如此輕率的活生生的打死打殘了,這般血腥殘忍的手段,非但嚇到了右夫人,想來,默吡葉護的夫人也是受驚不淺罷。”
倒在彩兒懷中的弱水心有喟歎:不愧是趙王府裏出來的奴,還真是有幾分膽識,這嘴皮子嘛,倒也利索。
什麼受驚?
我才不怕呢!
不過是打死打殘些護衛算得了什麼,活生生剝人皮時我都見過,也沒嚇得像右夫人似的昏了過去!
古裏爾對上彩兒看過來的目光,下意識撇撇嘴昂了腦袋,心有不屑,全然忘了之前的恐懼失態求饒時的狼狽。
可當彩兒悄然朝她眨眨眼,又朝宇文芳方向呶呶嘴,古裏爾回過味兒來,立時踉蹌著往佗缽的方向衝,此時的她也顧不得佗缽和一眾小可汗貴族頭領們什麼時候來的,到底看到了多少,隻淒厲尖叫:
“大可汗,我小侄兒伏咄同王庭商隊一起消失在漠河城,想來人已經是沒了!我不過是心痛得厲害來向千金公主討要個說法,可千金公主卻讓這些鷹族賤奴打殺了我的護衛,還想連我也一並殺了,大可汗,大可汗救命啊!”
被佗缽盯了一眼的默吡葉護心內微沉,上前扶起自個的女人,不及他說什麼,古裏爾已在他懷中痛哭失聲,想到伏咄,她是真心心疼啊:
“伏咄,我可憐的小侄子,你若是死在兩軍陣前,那也是為大可汗效忠為家族榮耀戰死的啊,可現在算什麼?算什麼啊?你就這麼去了,就這麼被人害死了,你死的太不值太憋屈了!”
紅了眼珠子的古裏爾又狠狠抹了幾把傷心淚,兩坨染有草原紅的腮幫子越發紅的透亮,似激動的血湧,轉而又衝著一眾神色各異的小可汗貴族頭領們尖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