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嗅到他的氣息,就令人窒息絕望。
他不認得殤,卻認得他手中的赤金令牌。
顯然,殤的級別不低,與夜鷹同一級別。
顯然,他亦是父親冷瀟雨一手栽培起來的。
強敵攔路,毫無怯意的歿腰刀出鞘,可在殤揚手揮出桃花城令牌後,他便定在了當場,隻死死盯住同他一般年輕,一般麵無表情高鼻深目的殤的臉上。
殤的到來,意味著是奉主子之命,主子之命,歿不敢違!
可少主……
今夜耳聞目睹的他已知少主對千金公主宇文芳的一片癡情,他艱難的動了動眼珠,看向雨幕中的少主:若是少主定要去往漠河城,那他便為少主開路,哪怕被主子下令處死。
似知他所想,冷天奴給了他個不管發生什麼,不得輕舉妄動的眼神。
其實感觀超於常人的冷天奴覺察出殤一眾人的存在,這才匆匆離去,果然,殤等人立時追他而去,他心下稍鬆,至少,這些似出了鞘的殺人利刃不是衝著宇文芳去的。
冷天奴一聲低嘯,早已等在此的“赤烈”停了躍躍欲試的挑釁動作,隻顛兒顛兒的跑到冷天奴身邊,不甘的刨著前蹄,衝著殤重重噴了個響鼻,而歿的坐騎,另一匹矯健的黑色突厥戰馬則不安的望望歿,又看看殤。
深深凹陷的琥珀色瞳子盯了眼赤烈和黑色戰馬上的皮質行囊,殤暗道:主人所料不錯,少主果然早有準備要連夜起程。
殤躬身行禮,看似謙恭,毫無起伏的語氣卻冰冷無度:“少主,屬下殤,奉主人令前來,主人要見您!”
冷天奴默,他心知這一去,隻怕就脫身不得,可他急著去漠河城啊!
冷天奴伸手,緩緩摸了摸被暴雨澆灌長長馬鬃濕透打綹的赤烈,心有沉吟:
內傷未盡愈的他對上這些人,成算幾何?
成算連一成都沒有!
可他不能困在突厥!
“少主,主人發話,若少主不從,隻管拿下!”
殤一字一句,冷天奴神色一凜,心有苦笑,顯然父親冷瀟雨是真的惱了他,也定不會放他去漠河城查探王庭商隊消失之事,既然他的所作所為已觸怒了父親,便也不差再多一樁抗命不遵,索性再放肆一回,不若放手一博,以命脅迫,礙於他少主之尊,這些人,會不會有所顧忌……
冷天奴手下悄然拍了拍赤烈,赤烈停了蹄下刨坑的動作,轉過馬腦袋,輕噴了個響鼻似是回應。
“少主,請!”
透過雨幕,看著殤一步步逼近,未及冷天奴有所動作,疾風驟雨中有嘶殺聲隱約傳了來,又一道閃電過,映出數道掠空而來的身形。
冷天奴劍眉陡然一跳,映著似要劃破天際的閃電光照,他看得分明,被人追殺的正是那個馬夫!
那個當日在“韶花閣”的賞賣會上,伺候在踢雲烏騅身側的馬夫!
當日那個四十餘歲,佝僂著身,總是低垂著眼簾窺不見所思所想,黝黑平淡無奇的臉上亦長著一對兒眼角微挑鳳眸的馬夫,此時被數名高手聯手剿殺,雖形勢危急,卻不見慌亂落敗的他正一路朝他們這個方向奔來……
瞬間的驚詫愕然之後,冷天奴鳳眸一亮,一抹精光於眼底閃過。
馬夫,不管你真實身份如何,既然此刻闖了進來,你我就相助於彼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