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稍安勿躁!”宇文芳連個眼風都沒給古裏爾,清淩淩的聲音響在空中,“整個商隊絕不會憑空消失,而且……”
宇文芳聲音一頓,顯了銳利的目光直逼阿圖柏:“隻憑一個突然就跑了回來的護衛所言,不足為信!事情究竟如何,自是要查,當中是有什麼誤會,還是有人在蓄意製造事端,自是要一查到底!”
“不錯!”汝南公宇文神慶霍然起身,白白胖胖的臉隨著他猛起身的動作顫了兩顫,一改往日笑眯眯的慈和模樣,沉了臉色,一臉肅容的他語氣斷然,“漠河邊城雖地處偏遠,可也莫非王土,身為北周臣子的漠河城郡守,豈會不知和親公主出塞,北周和突厥聯姻結兩邦之親,他又豈會做出襲擊突厥商隊之舉,此事,定有蹊蹺!”
“你可有證據證明商隊憑空消失是漠河郡官兵所為?”宇文神慶冷眼盯向阿圖柏厲聲喝問。
阿圖柏一怔。
“沒有!原來隻是你一麵之詞!”宇文神慶立時道,神色越發冷了下來,轉而衝神色晦暗不明的佗缽一抬手,“一波剛平,一波又起,說不定又是什麼宵小在這其中翻雲覆雨以圖禍亂兩邦之好……”
“送親正使,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一直冷眼旁觀的“達頭可汗”玷厥忽然出聲,語氣冷戾道,“不過是些推脫狡辯的話,還不如說說如何能找到商隊的下落來得實在些!”
……
就在阿圖柏衝進宴會時,冷天奴也正在聽一直暗中臨視宇文姿卻發現了異常的淩二所報。
冷天奴答應應珠也會來赴宴,不過他來赴宴,實是不放心那個有一麵之緣的“兆陵候”麂文泰。
他氈房中的密道直通王庭外,他相信那夜逃出王庭的麂文泰一時半時不會再冒險利用北周侍衛的身份持骨牌再入王庭,至少會先避避風頭。
可今夜佗缽大可汗的生辰宴,左夫人為了彰顯自個的地位和能力,大肆興辦生辰宴,獵戶們騎馬而來,一筐筐往王庭裏送各色新鮮野味、商隊也一車車的往裏送美酒佳釀,連為了增加肉食的香甜,牧民們也一車車的送來烤肉用的粗大果木和隻隻鮮活的黃羊……
想來麂文泰也會從這些人嘴裏得知王庭內今夜舉行大可汗的生辰宴,想必,他會趁此機會入王庭,畢竟,今夜人多熱鬧,趁亂能接近宇文芳也說不定……
於是,心莫名生了鬱鬱的冷天奴來了後沒直接現身宴席,而是看似悠然實是目光警惕的逡巡了一番,結果,麂文泰沒找到,倒是跟蹤宇文姿的淩二現了身。
“你是說一個自稱執失律的攔了兩宮女,說有重要的事要見千金公主、或是雨晴和雲兒?”
“是!”淩二點頭,“可那兩宮女聽不懂他說什麼,倒是正走至近前聽在耳的郡主宇文姿似起了興趣,揮退了跟著她的一個侍衛,隻身上前表明了自個的身份,讓執失律將要稟告千金公主的要事告訴她,還揮退了兩宮女。”
宇文姿揮退兩宮女後,還若有若無的看了看四周,淩二便又與其拉開了距離,悄然隱於人群中,所以之後兩人間的對話他便無從而知。
可他注意到執失律匆匆走後,宇文姿一直站在那兒似乎在冥想出神,許久,忽就突然笑了,還回眸看了眼宴會的方向,末了,很是悠然的往回走了。
“少主,那個叫執失律的滿頭大汗,一臉焦灼的模樣絕非能裝出來的,既是重要之事,為何宇文姿聽了之後反而不緊不慢毫無緊張之意,更是一副不曾打算告訴千金公主的模樣,而且她還笑了,笑得……幸災樂禍!”淩二想了想,形容道,“屬下心覺有異,這才稟告少主。”
少主說跟蹤宇文姿時隻要發現有異動,一定要上報,他正準備跟著心情似頗為愉悅的宇文姿走時,抬眼恰見少主往這邊來,立時現了身將情況稟明。
“執失律……”
冷天奴劍眉緊嘴裏喃喃出聲,他知道執失律,知道他是鷹奴的心腹。
有寶兒和小鷹兒,他對鷹族知道的也不算少,且,也是他幫了寶兒的哥哥努日圖見到的鷹奴。
犀利光閃的鳳眸冷冷看了眼宇文姿離去的方向,冷天奴心道:便是逼問宇文姿,以她的脾性,肯定不會向他吐露實情,那他便去找執失律問個清楚明白!
而此時,藥帳中的池安兒再次掀開藥爐上的小藥罐看了看,點了點頭:藥,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