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話說一半兒的冷天奴瞅著不知此藥厲害的歿,淡淡一笑:“你受了傷,這兩日便好好休息,不必過來當值了。”
見歿不敢懈怠自個的職責,還要說什麼時,冷天奴擺了擺手,指了指縮在胡床一角正埋頭睡得香的一團道:
“有它在呢,霍大哥將‘小懶子’留在這兒正好可以替你兩天。”
被點到名的小懶子忽就豎起了兩隻半大的耳朵,似乎想聽個清晰,可卻仍閉著兩眼,依然一副懶的動睡得香的模樣。
那是隻通身油光毛亮,沒有半根雜毛的紫貂。
通常貂活潑好動,喜歡玩耍好奇心強,可床上這隻,最大的愛好就是吃和睡,除此之外便是愛打架。
歿瞅瞅那披一身紫色華光,閉著兩眼,兩耳朵不停抖動的紫貂,頗為無語:少主竟然拿這個一巴掌就能拍死的小貂和他比……
“小懶子,有好吃的。”似知歿所想,冷天奴微微一笑道,隨手取了個紅果子拋了過去,那紫貂卻連理也沒理,任那果子拋到它小腦袋上,連個眼皮子都不帶睜的。
“有肉吃!”
冷天奴似玩心起,隨手將一小塊黃羊肉幹拋上自個頭頂。
話音未落,床上一道紫光陡然暴起,快如閃電,撲襲而至,竄到半空咬住那塊兒黃羊肉,於空中身子一扭尾巴一掃,已然轉了方向,竄回到床上。
不過一起一落,竟是眨眼間。
得了滿意吃食的“小懶子”又懶懶的趴到薄被上,嘴裏還吧唧大嚼著,一對兒赤紅如血的圓溜溜的眼珠子則看向歿,那凶戾嗜血的目光,竟恍得歿心下一驚,仿若剛才對它的心有不屑,它竟然知曉了似的。
“這隻血眼紫貂是霍大哥精心喂養會看家護院的,”冷天奴淡淡道,“它絕非看上去的這般無害,你隻管安心養傷,去吧。”
被那對血紅的眼珠子盯的頭皮發麻的歿嘴裏應著,躬身而退。
冷天奴招了招手,小懶子雖不情願卻還是躍身而起竄到他懷裏,任冷天奴摸上它的小腦袋,小懶子對常去彌途峰做客的冷天奴熟識的很,知道這位不能欺負,且它也欺負不了。
冷天奴目光微閃,若有所思喃喃道:
“聽說虎雕巴特又將小飛給帶走了,想來小飛又要遭受一次斷翅之痛了,她一直悶悶不樂擔心小飛會出事,要不,我將你送去給她,小飛不在的時候,有你陪著她也是好的……”小飛不在還有小懶子,看見它,她還是會想起他。
小懶子猛抬頭,“咯咯”兩聲,血紅的眼珠子似冒著興奮光芒,可片刻,搭拉了小腦袋,又懶懶的窩回他懷裏。
“也是,”冷天奴點點頭,“霍大哥定是不肯答應的,他還需要你給他試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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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思依的氈房。
燈火通明下,瞅著霍不與臉上尚未消的芊長紅指印和手背上齊整小巧又深深的牙印,思依欲言又止。
顯然,她也看出這指印和牙印該是女人幹的,被女人傷害了的霍公子,可能不會願意被人問起吧。
思依輕咳了一聲,旁邊侍候著的兩女奴立馬收了嬉笑好奇的模樣,目光從霍不與的臉上手上移開。
“喝了吧。”似沒覺察出兩處印跡成了注目焦點的霍不與將藥碗遞到思依手上,淡淡道,“再喝兩副藥,你這病也就好了。”
“多謝霍公子,”思依道謝,清麗的小臉兒揚了純真甜美的笑容,“幸虧霍大哥來了,不然,我這病還不知拖到什麼時候才能好。”她喝了好多巫醫給她弄的臭烘烘的藥糊藥湯,可都沒用。
霍不與瞅了她一眼:“你也真奇怪,病了這麼長時間都不肯讓天奴知道,若他知道,止定會請我下峰來給你看病,何至於拖這麼久。”
“就算你不想讓天奴為你擔心,你也可以讓冷瀟雨給你看看,雖說他對醫術隻懂個皮毛,可怎麼著也比那些巫者強。”
思依垂了眼簾,訥訥著:“我以為隻是吹了風受了點寒涼,不要緊的,沒想到會越來越重,竟起了高熱。”
“嗤——”霍不與忽嗤笑一聲,“我的藥雖能治好你身體上的病,可心病還需心藥醫!”
“你憂思過度鬱結於心,氣滯經絡淤阻肝膽,說白了,病因在於心,你是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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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麗的氈房外已是人聲鼎沸,打破了夜的寂靜,驚得夜梟“桀桀”長叫。
“刺客,有刺客!”
“那邊,刺客往那邊跑了!”
安加利拆都尉一臉沉肅,大聲吩咐道:“你們,隨我追!另外兩隊留在這兒保護公主,你,速去稟明大可汗,還有你,再去多調派些人手跟上我!”
安加利拆率人追去時,還回頭望了一眼華麗麗的氈房,一個念頭閃過:那刺客的舉動,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