歿回頭看了眼趙嬤嬤,心道:還是她想的周到,少主總要表現出些許虛弱模樣才對嘛。
氈房外,躺在氈房頂上曬太陽的霍不與懶懶的睜開眼皮子,似笑非笑的歎了口氣:“傻子!”
冷天奴抬頭斜了眼那慵懶的身姿,淡淡一笑,腳下不停,繼續前行,忽步子一頓,頭也不回,道:“歿,你留下。”
歿神色一緊,下意識繃了腰身,斷然道:“主子走時有令,屬下不能離少主左右,屬下不敢抗主子命。”
冷天奴停了腳步,回頭看這個也學會了以父親冷瀟雨之命壓他的歿。
為了不被踢回“桃花城”,歿最後隻得老老實實的答應不在人前露麵,隻隱在暗中,且沒有冷天奴發話,便是有事發生也絕不能現身。
思依遠遠的看著冷天奴背影,心有難過,攝圖拍了拍紅了眼眶的妹子,安撫道:“千金公主肯在人前為天奴開脫,就不會去為難他。大可汗現正疑心著我,想來也還惱著你當日將應珠牽扯進來的舉動,為了天奴著想,你也不要去找他。”
說著,又似有所思,心內沉沉:冷先生還沒回來,也不知他那邊的情形怎麼樣了?
馬前奴不得主子宣召自是沒資格往主子跟前湊,冷天奴直接去了馬廄,身後的赤烈顛兒顛兒的跟著,一看是往自兒熟悉的地方去,立時雀躍不已,撒開蹄子就向前竄。
正如冷瀟雨所說,狼群過道一事暴露,他也算一戰成名,血祭祭壇上又險被削肉剔骨,整個王庭內外幾乎沒人不知他的。
一路上,投向他的目光可謂精彩紛呈,或厭惡、或忌憚、或恐懼、或讚賞、或欽佩、或驚愕……
在悄聲議論指指點點中,冷天奴來到隸屬千金公主的私人大馬廄,圍欄圈出的馬廄極大,足可容納數十匹戰馬,可現在隻三匹馬,除了桃花叱,還有一匹突厥馬和大宛汗血馬。
高大矯健的突厥馬和汗血馬一直齊齊圍著桃花叱轉,桃花叱卻似懶的搭理它們。
赤烈一聲輕嘶,輕輕鬆鬆的縱身躍過圍欄,顛兒顛兒的跑向桃花叱,正給桃花叱洗刷的馬前奴無眉嚇得一哆嗦,手中羊毛刷險些落了地。
而齊圍在桃花叱身邊的兩匹高頭大馬扭頭就跑開了,顯然,都是被赤烈打怕了的主。
桃花叱抖了抖身軀,甩無眉一臉水,而後朝赤烈跑了過去,親熱的蹭了蹭它臉,而後傲嬌的一揚腦袋,轉身跑起小碎步,正伸著腦袋要繼續享受愛撫的赤烈急了,忙不迭跟上,一紅一白兩道矯健身姿在寬綽的馬廄裏跑開了……
兩個很沒存在感的小公馬則遠遠的呆在各自的角落裏,巴巴的瞅著。
看著赤烈顛兒顛兒討好著桃花叱,冷天奴心有好笑,一聲低嘯,赤烈本能的聽令,撒腿奔躍出圍欄朝他跑來。
桃花叱急了,也縱身躍出跟著追了來。
“冷公子……”無眉跑上前,恭恭敬敬的朝他深彎腰行禮,冷天奴多次幫過他的族人,在無眉心中,冷公子是突厥王庭裏為數不多的好人之一。
冷天奴摸了摸赤烈的腦袋,笑道:“無眉,你不必給我行禮,我現在和你一樣,都是千金公主的馬前奴,我這個後來的,還得請你提點著些。”
無眉有些無措般連連搖手,雖早聽聞冷天奴的遭遇,可神色依然恭恭敬敬道:
“冷公子,我知道的都告訴你,這裏沒有負責馬前奴的馴奴管事,雖然大可汗早前給了千金公主十幾匹好馬,可都養在另一個馬廄裏,由一個漢人的馴馬師負責,這個馬廄裏就隻有千金公主的桃花叱和大可汗新賞的兩匹好馬,千金公主已吩咐過,冷公子來了,隻負責桃花叱,另外兩匹,由我負責喂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