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冷天奴並未立時拔腿去看他那位青梅竹馬,莫名的,宇文姿心有高興:
哼,一個兩個的都與這布衣小子是青梅竹馬,真是討厭!
嗯,看上去,他對這個思依也不是很上心啊……
宇文姿所說令冷天奴心有驚愕,本想立時去思依處一探究竟,卻心頭一動:攝圖極是疼愛妹子思依,思依若是有個差池,攝圖定是憤怒難受至極,父親和爭叔叔既知此事,卻為何見了他麵卻隻字不提?
冷眼看著宇文姿眸光中流露出的狡黠笑意,心知不妙的冷天奴反而不急了,悠悠道:
“郡主說了這麼多,卻好似已胸有成竹,不知郡主想幹什麼?”
宇文姿揚起尖俏的下巴,恩賜般的姿態道:“冷天奴,你我現在同一條船上已是休戚與共,本郡主可以給你指一條康莊大道,而你,自也要投桃報李!”
冷天奴深深看了眼宇文姿:“原來郡主是有所求,既如此,不妨明言!”
宇文姿也顧不得計較他的錯詞,隻聲音裏含了絲迫切:“斯古羅仳兄弟之事太大,佗缽一旦知你事涉其中,你定會死無葬身之地,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不若你就此護送我回京師,隻要本郡主平安回了京師趙王府,本郡主定保你一世榮華富貴!”
“護送郡主回京師?”宇文姿的要求倒是出乎冷天奴意料。
天元大皇後一道懿旨命她送姐出嫁,隨送親使團入突厥,可沒說人送到後不準她回去,更未說她先行一步回京便是罪過,既如此,拋開送親使團,她要先行回京。
不待冷天奴再說什麼,宇文姿神色已是黯然,抿了抿紅唇似欲言又止,可不過片刻的猶豫便又道:
“上次是斯古羅仳,不知下次又會碰上哪個畜牲,經此一事,我寢食難安夜夜噩夢纏身,你也看見了,我公主姐姐也險遭構陷身敗名裂,我又豈能拿自個兒的事再去煩擾公主姐姐令她平添憂慮,不若,就此先行離開此地,於公主姐姐,於我都是好的,便是到時有人再以斯古羅仳之事做伐子,我人已走,也隻能是空口無憑。”
冷天奴沉吟不語,宇文姿所說倒也有幾分道理,可,護送這位郡主上路,他心有苦笑。
“冷天奴,你本就是北周百姓,自是應回中原,難不成還要與那些塞外牧民一般整日裏逐水草而居,騎射放牧,埋沒這一身才華渾渾噩噩的終老在漠北草原?”
“我父貴為趙王,你一身的本事大可效力於我父王麾下,或是由我父王出麵,禦前替你討個一官半職也實屬易事,隻要你肯護送我平安回到長安,莫說是榮華富貴,官袍加身都是唾手可得……”
宇文姿信誓旦旦,冷天奴卻失聲而笑,可看向對方的目光裏毫無笑意,隻一抹不以為然:這位郡主,真當他是傻子不成?
在他深邃沉幽的目光下,宇文姿心虛,卻俏臉兒緊繃怒道:“你笑什麼?”
冷天奴斂了眉宇,一字一句:“郡主,隻怕是前腳送你回了趙王府,後腳我冷天奴就會被橫著抬出來。”
“你……”宇文姿神色一僵,眼神兒閃爍卻是語塞,下意識避開對方透察人心的鳳眸。
莫說是冷天奴親眼目睹她受辱,單就千裏迢迢護送她返京一事就絕計不能讓人知曉,孤男寡女一路同行,若被廘大哥得悉她豈不是百口莫辨,進了京她怎會留他活命……
不過瞬間的眼神躲避,宇文姿眼波輕動,忽回過視線衝他莞爾一笑,漂亮的丹鳳眼微挑,著了嫵媚色,雖不比宇文芳眉眼間的無媚自風情,那若夏花燦爛的笑容裏卻多了幾許妖嬈,她語出柔柔,含了分蠱惑味道:
“冷公子說笑了,本郡主生在趙王府也是得夫子們悉心教導的,這受人點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的道理自也是懂的。”
“冷公子兩次出手相救的恩情,宇文姿銘記於心不敢有忘,若此次返京你能護我周全,我定當圖報又豈會加害於你。”
似未注意到她臉上的笑容和放軟了的姿態,冷天奴清冷的麵容不見絲毫動容,隻淡淡道:“不敢,草民不敢施恩圖報,隻求郡主能忘記之前事,冷天奴便已感激不盡。”
“你……”對方的漠然令自覺已是委曲求全的宇文姿氣得險些咬斷了銀牙。
她並非隻擔心簪殺斯古羅仳之事被揭露,更擔心的是宇文芳會對她下手,以己度人,她絕不相信宇文芳將她逼來送親會讓她活著離開……
冷天奴殺斯古羅仳等人時的鬼魅身手,加之彌途峰上“藥廬”一戰,她看得清楚明白,若他肯護送她,定能保得她一路平安……
早離開一日便多一分生的希望,原以為給冷天奴指出一條康莊大道他會欣然同意,未料,這竟是個油鹽不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