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又巴巴的騎馬親往虎雕所居的懸崖巢穴一探,哈納雲當然沒這本事攀上懸崖峭壁,可卻好運氣的完成了任務,因她在距崖底尚有數丈高的雙峰間發現了一動不動的母雕,顯然,由高空墜落被卡在雙峰夾縫中無法脫身的母雕沒等來救助便已死去了……
鷹奴明了,心高氣傲早已棄他而去的虎雕突然又來尋他,或許是因救不出受困的“妻子”想求他幫它,可一切都太遲了,那隻幼雛也是生死不知……
……
執失律一說完,池安兒立時搖了搖頭,心有沉吟道:“它雖中了番邦盎毒,可好像也服過幾味延緩毒發的藥物,否則,支撐不到現在。”
池安兒不知的是,急著飛回巢穴救“妻”的虎雕在半空中體力不支一頭栽下,好巧不巧的掉落一隱密“藥泉”中,不可避免的喝了幾口,而這藥泉,恰巧是當日霍不與為冷天奴修補被“九鴆殺”損傷的筋骨脈絡所用“藥泉”。
池安兒看向鷹奴:“我雖用了以毒功毒的法子,可也是僥幸,要不是薩滿手中有“子午草”,我還配不出毒藥來以毒功毒,說起來,還得謝謝哈納雲,不是她出麵,還要不來那幾株藥草。”
薩滿常將浸過桐油的子午草同油鬆枝或駱駝蓬草絞在一起點燃,持著燃燒的火把,為中了邪的人驅趕邪氣,池安兒冷眼看著薩滿給阿巴齊做法時,一眼便認出了“子午草”。
待鷹奴開口說需要“子午草”,極為高興他有所求的哈納雲立時顛兒顛兒的從阿巴齊的氈房裏拿來兩束燃燒了一半的“子午草”同油鬆枝絞在一起的火把,當然,得來的好處又是抱著鷹奴的臉美美的一頓“啃”……
哈納雲的恣意行徑,令氣得守在氈帳外的執失律直磨牙,可也無可奈何,而且,還得笨嘴拙舌的“驅趕”對此毫不知情的池安兒。
甚是利落的給鷹奴換完藥的池安兒頗為感慨:“巴特真的很通人性氣,這兩日也平靜了,似乎是接受了“妻子”死去的事實,今兒見到我來,還主動張開嘴等著我給它喂藥,見我拿出藥粉,馬上將兩隻受傷的爪子往我手邊挪,乖巧的像個孩子。”
“池姑娘,巴特才不是乖巧的孩子呢,”執失律搔搔大腦袋道,“它可是空中王者,凶殘的很,就是地上的老虎被它一爪子抓上,也得去半條命,上次阿巴齊命人砍族長的胳膊,巴特很生氣,一爪子下去就捏爛了一顆腦袋,一口氣捏爛了好幾顆呢,要不是族長攔它,阿巴齊的腦袋也早就被它捏成爛泥了。”
池安兒眨巴眨巴清靈靈的杏眸,按下眼底裏的懼意:“我知道它很凶猛,可它真的很溫順乖巧,溫順的讓我都忘了它是空中王者虎雕。”
執失律奇道:“真有那麼溫順嗎?我怎麼不覺得?巴特知道我是族長的人,雖不攻擊我,可從來也不願搭理我,噢,我明白了,巴特一定也是覺得池姑娘長得漂亮心也善良,所以也喜歡你。”
瞟了眼嘿嘿傻笑著的執失律,鷹奴不覺皺眉:這傻笑,可真紮眼。
末了,他看向眼睛水潤澄澈,清美小臉兒漾著淺笑的池安兒時,不覺嘴角微彎,眸光含了溫柔。
“池安兒!”哈納雲忽掀簾而入,抬頭先衝著氈榻上望過來的鷹奴眉兒彎彎勾唇一笑,再看向池安兒時臉色瞬時鐵板一塊兒,口氣頗衝道,“換完藥了你還不趕快出去,趕快去準備左夫人今晚的用藥,哼,要是不盡心,小心你的皮!”
打發了池安兒和執失律,身材豐盈的哈納雲一屁股坐上氈榻,舊氈榻似不堪重負般顫了顫。
哈納雲俯下身,雙手捧著臉色平靜無波的鷹奴的臉,盯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似笑非笑道:
“你方才在笑呢,笑的可真好看呢。”
“……”
沒得到回應的哈納雲也不生氣,隻自顧自道:“鷹奴,你方才是在跟池安兒說笑嗎?為什麼對著她你就會笑得那麼好看?為什麼對著我卻從來不笑?”
“……”
“鷹奴,你笑一個嘛,對我笑一個嘛……”哈納雲聲音裏帶了小女兒家的嬌憨,嬌憨中隱有一絲酸意惱恨。
回應她的,依然是沉默。
哈納雲笑了笑,笑的有些冷,鼻尖幾近抵近他的鼻尖,末了,抬頭,明亮的眼睛裏閃著幽芒,似說與鷹奴聽,又似自言自語:
“那隻虎雕,如果阿巴齊少主知道現在抓它不必費太大的氣力,不知會不會抓它來報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