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又去了,她看著毫無異樣的金人,等得無趣,待眾薩滿念驅邪咒跳辟邪舞後退下祭壇稍事休息時,百無聊賴的她也轉身走了,一回身正和一端著盆駱駝蓬草水的鬼麵薩滿擦身而過……
初時她並不以為意,畢竟用駱駝蓬草水擦洗被邪祟附身了的金人是大喀木所吩咐的,這幾日她都有看過……
剛走出祭壇的她,被油鬆樹上掉下的幹枝打到腦袋上,隨手一摸,發現頭上別著的一枚紅寶珠花沒了,這枚紅寶珠花深得她心,更遑論是天奴哥送她的,她自是要找尋,很快便回到祭壇,豈料正看見那薩滿悄悄從懷中掏出一水囊似的東西往兩金人臉上身上塗抹著……
塗抹的東西似是水,抹在金人臉上身上竟看不出來……
心有好奇的她躲在一邊窺視,卻驚見一團一團白潦潦的東西飛到金人臉上身上……
若非她離的近,又是瞪著兩眼緊緊盯著,很難發現那團團白潦潦的東西,尤其隱入煙霧中,難以辯別……
很快,一團團白白的東西變得血紅,兩金人竟開始流血淚,大團鮮血糊在金人嘴上,一陣風過,燃燒著的駱駝蓬草和油鬆枝煙霧朦朦中,竟似金人噴了血般……
應珠所在的位置卻看的清楚,哪裏是噴血,實是那團“鮮血”在掙紮看似噴湧而出……
原來金人流血淚口吐鮮血竟然是這個薩滿搞的鬼,連著幾日巴巴跑來看熱鬧的應珠頓時感覺被愚弄了,大怒,摸出腰間鞭子衝了出來揮鞭就要教訓人……
豈料卻被手拿水囊的薩滿兜頭潑了一臉水,應珠唬了一跳,忙不迭欲擦臉,分神之際卻被拔出牛角彎刀的薩滿刺了過來……
彌漫的煙霧中,應珠感覺臉上被似被什麼撞上來,還爬來爬去的,臉上又疼又癢……
感到怕了的應珠大聲尖叫,拚力抵擋著對方的牛角彎刀,卻突然心有恍惚,隻感覺所有的薩滿都拿著牛角彎刀砍向她,耳邊一個聲音瘋狂喊著:“砍死他們!”
然後……然後就不知道了,再醒來,就在天奴哥的懷裏。
應珠的話令佗缽震驚,一時張口無言。
一眾小可汗和貴族頭領們麵麵相覷,神色猶疑目光複雜。
汝南公宇文神慶和長孫晟隔空相視,從彼此瞳子裏看到憤怒,而更多的,是釋然輕鬆。
一群伺候佗缽的女人不敢置信,想反駁,可瞅瞅憤憤不平的應珠,愣不敢吱聲,倒是阿依烏,目光閃爍不定,卻是想到了什麼:
她知應珠十有八九沒撒謊,當日她不錯眼珠的盯著宇文芳的金人,暗恨草原神不公,依稀間,似乎看到一團白霧快速飛來,可……她離的遠,當時金人周邊又煙霧騰騰的,若非應珠不說,她還真不會以為意。
“公主……”雨晴欣喜若狂,禁不住低聲道,似乎想說什麼,卻在宇文芳眼神示意下收了聲,可雨晴再看向應珠時,忽覺得這位總是嗆自家公主的應珠公主似乎也不那麼討厭了。
宇文芳再看向應珠時,目光含了絲複雜:這位應珠公主,從初次見麵時就明晃晃表現出對她的不滿和厭惡,她都不知何時得罪了她?可此時,卻眾坦然所知,所說還皆是對她有利……
宇文芳波光轉,杏眸若有若無的看了眼冷天奴,卻正撞上他不易人察看過來的目光,忽就心中一動,不覺凝了眉宇,想起初入王庭冷天奴懷中抱著似睡著的應珠,以珊瑚珠擊退襲擊她的烏獵群……
宇文芳忽就了然:難不成是應珠醒來瞧見了那一幕,好端端的珊瑚頭冠被拆了珠子當成替她解圍的暗器,想來,脾性跋扈又愛戀著冷天奴的應珠公主是心有不平的……
愛戀?
想到雨晴雲兒她們八卦來的應珠同冷天奴青梅竹馬的情分,她杏眸微動,眸光黯,突然心有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