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的直眼直吞口水時,忽從加川原方向傳來令人心顫的低沉“轟轟”聲……
待送親使團走的沒了蹤影,回過神的少年才發現羊羔都不見了,找了許久連個毛都沒找到他忽然看見一團紅光從加川原方向“飛”了出來……
其實那是赤烈從狼群過道中接應冷天奴出來,離的太遠他看不清而已。
想起方才低沉的“轟轟”聲,好奇心重的他忘了父母的警告,又抱著尋找走失羊羔理由的他便壯著膽子進去了,步行一個多時辰才走到加川原腹地的狼道,遍地狼屍險些將他給嚇尿了。
最後,羊羔也沒再找,隻扛著三頭狼屍倉皇逃離了血腥之地。
佗缽部和許多部族一樣,不食狼肉不用狼皮,但卻也殺狼賣狼皮給行走邊城的商隊,少年賣了狼皮也算抵上了羊羔的損失,他父母兄弟們聽完他所講,雖對狼道發生的事害怕恐懼,可因他違背大可汗令入了加川原狼道,又因狼皮值錢已賣了出去,雖知事關重大卻不敢往外說。
可誰知,從昨日夜裏,他家的牛羊便開始流血淚吐鮮血,之後便四蹄抽搐死掉了,一夜之間死了二百多隻牛羊。
他父母兄弟們認定是因他擅入加川原狼道賣了“草原神”使者的皮,被草原神降罪之故,心疼牛羊之際就對他連打帶罵,豈料所罵正被一個來訪的鄰人聽見,而鄰人的牛羊當夜也開始大批死亡,清晨,相鄰的氈帳處處哭罵聲起,竟是多家牛羊遭了難……
這個鄰人帶著一幫族人氣勢洶洶而來,將認定的罪魁少年痛打一頓,然後就出現了開頭的一幕,來找大可汗和大喀木求助……
“大可汗,我家的牛羊也遭了難了,同金人一樣,流血淚,口鼻竄血啊!”
“大可汗,我家的牛羊一晚上就死了四百多隻……”
“我家的也死了三百多隻,從發現第一隻流血淚的羊,不到一晚上就死了三百多隻。”
“大可汗救救我們,救救我們的牛羊……”
……
少年所說又給宇文芳坐實了一樁罪,若非她之故,少年就不會丟了羊羔,不丟了羊羔就不會找進加川原,不去加川原的狼道就不會看見被屠殺了的“草原神”使者,沒看見就不會起了貪念,也就不會有後麵草原神降罪之事了……
說到底,宇文芳還是禍首。
金人流血淚吐鮮血,草原上的牛羊也如同此狀,顯然,這又是明晃晃的天降神示,如今死的是牛羊,接下來呢?
死的會是誰?
冒烏頓的話一出口,當默吡葉護、“達頭可汗”玷厥、大邏便等人,甚至是聽誰說都覺有理的中間派小汗王蘇爾吉將目光齊齊定在佗缽臉上時,佗缽的臉黑得幾近潑墨。
要知道,他的金人可也吐了血,還是受宇文芳的金人所累。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長孫晟怒極。
冒烏頓等人知讓宇文芳死不現實,便退一步,欲將人趕走,眼見佗缽久久不言,便再退一步,勸佗缽便是將人留下,也要終生軟禁,令薩滿們夜夜驅邪。
驅邪?他何嚐不知要驅邪,可怎這次就沒用呢?
佗缽不快的瞪了眼大喀木,大喀木卻似被什麼問題所困擾,一直擰眉不語。
暌息上前,言詞肯切道:“父罕,今日之事兩位送親正副使看得清楚聽得明白,如果北周皇帝知千金公主被邪祟附身,一定不會將她送來和親禍亂我們漠北草原,不如請北周皇帝再另賜一位和親的公主?想來北周皇帝是會同意的。”暌息所言甚是陰毒,已為宇文芳定了性。
“不過這樣一來又要耗費許多時日,不如直接換成……”千金公主的妹妹宇文姿也可以,這個漂亮的小野貓很是有趣,將她留下,遲早會是他的女人。
遲早,他會繼任大可汗位,繼承父罕的一切,包括這個小野貓!
暌息打算的很好,可汝南公宇文神慶斷然否絕,他心思百轉,早已盤算了一番:
被汙了名聲的宇文芳,不論是走是留,都是死路一條啊!
畢竟與他有親,他也不願見口口聲聲稱他伯父的宇文芳去死,且,日後他如何有麵目去見她的父親趙王?
身為送親正使的他,皇室宗族,官場浸淫多年,能安然活到現在也絕非任人愚弄之輩,明知事有蹊蹺,又如何在真相未查明之前便冒冒然八百裏加急上折子,給政敵們言官們以參他無能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