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是胡扯!
心有不耐的大管事剛想揮手令護衛們將人趕走,藍瞳子的胡人大漢回頭嘰哩哇拉的說了幾句。
一個光著雙臂半露肚皮兩手抱著半大皮鼓的胡女俏生生走了出來,人未至,渾身散發的濃香已襲麵。
她不過十七八歲,烏濃長眉,淺藍色的瞳子幽幽,五官立體充斥著一種野性美。
一襲半大的火紅束身胡服,長發及腰的紅棕發,滿頭小辮子,辮梢係著細小紅蘭珊瑚珠花,腰間掛著一圈銀質小響鈴,肚臍上一顆藍汪汪的水晶石,人一動,略豐盈的身姿展,腰間清脆聲響。
還沒等管事的反應過來,那胡女已擊打著皮鼓舞了起來,嘴裏唱著,腳下快速旋轉舞動著,舞姿張狂激揚,一頭小辮子隨著旋轉的身姿飛揚撲展開來,辮子上的珊瑚珠花聲響……
冷天奴眸光微閃,一抹恍惚閃現。
藍瞳大漢亦抖腰踹地跳了起來,他半屈了膝,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已蹬掉牛皮馬靴的胡女紅光一閃,一個飛躍,腳尖已落在了藍瞳大漢掌中……
她在掌間起舞,揮展的雙臂擊出昂揚鼓點,腳下大漢臂間肌肉鼓若一個個小山包,卻不抖分毫,隻放聲呼喝跟著掌中人旋轉舞動……
眾人一時看得呆了,且不論跳得如何,隻這份新鮮,這份力度便惹了人視線去。
一些男客失了人前清高持重,眼珠子不時溜向那胡女扭動著的蜜色肚皮,更有幾個直了眼珠子,惹得自家內眷下了黑手暗暗狠掐了一把。
倒是那迎女客的管事娘子和幾個漂亮丫鬟麵露不屑,譏誚的目光掃過異域舞娘們半露的肚皮和濃妝豔抹的臉,末了,撇撇嘴。
不動聲色看著的霍不與低聲道:“這個難兜漢子,有把子氣力,不過最可心的是那個異域小舞娘,有幾分膽色。”
“跟他來的那些,想來也不差。”冷天奴掃視著那些麵無表情觀陣的男女舞者,注意到裏麵還有幾個中原人的麵孔,個個也都是窄袖胡服,手拿皮鼓和中原的弦琴。
那個掌間舞得正歡的胡女忽的下腰回眸一笑,撲閃的汪汪藍瞳眨了眨,一抹狡黠笑顏正對著冷天奴和霍不與的方向,霍不與下意識挺了本就挺直的腰杆,一個含情脈脈的笑意尚未送出去,胡女又眨了下汪汪藍瞳笑得歡快……
霍不與瞬時僵了笑意,扭臉瞅瞅神色清冷依舊的冷天奴,不悅道:“這胡女眼神不好!”放著他這個憐香惜玉之人不勾引,朝身邊不解風情的木頭瞎拋什麼媚眼?
一個小廝跑了出來,在看得一楞一楞的大管事身前低語幾句。
一曲終,迎著臉不紅氣不踹的藍瞳漢子得意洋洋的目光,大管事牽了牽嘴角露出一抹牽強笑意:
“既然是掌事的相邀諸位表演以娛客人,那便請吧。”
回頭又吩咐幾個護衛和小廝,嚴肅道:“你們幾個好生照應著,可別讓這些異域舞者迷了路衝撞了閣中所請的貴客們!”
護衛和小廝明了,該引路安排的引路安排,該監視的監視。
這邊眾人看得興起之際,一巷之隔的深處,幾個錦衫公子正手腳麻利的將地上幾個被打昏了的人拖走。
“歿,請柬夠了。”一個發間束著白玉冠身材修長的錦衣公子奉上幾張請柬。
歿點點頭,轉身而去。
“歿,你不打扮一下就這樣進去?”後麵的人忙提醒。
歿腳下不停,聲音飄向腦後:“從現在起,我是你的西域護從。”
護從?
頭兒當我的護從?
白玉冠的錦衣公子一怔,瞅著徑直而去的英挺身姿,忽的咧了嘴,笑得歡快。
“愣著幹什麼?還不跟上?”
“屬下這就跟上。”白玉冠的錦衣公子笑容僵在臉上,麻溜的跟了上去。
……
竹閣內,一簾水晶珠簾隨風動,發出清靈靈的聲響,似是擊節,敲擊而出一曲流動清婉的樂曲。
“我的天奴小弟弟可來了?”聲音若出穀鶯啼,透著慵懶,尾音含媚,隻聞聲,人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