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挨了鞭笞的鷹奴又大病一場,半個月沒下得了地……
若非哈納雲精心照料著他,若非左夫人令巫醫不眠不休的給他醫治,若非小鷹兒夜夜守著在他耳邊哀求他活下來,隻怕那次人就去了……
“族長說族裏的女人和孩子們很寶貴,有事會讓我們男人擔著,卻絕不會讓女人出頭。” 一旁的執失律忍不住大聲道,“如果說藍木珠和阿赫娜要殺人,那第一個要殺的肯定是冒烏頓,第二個就是佗缽!”
他注意到池安兒語出質疑時族長那受傷的眼神,亦發現族長每每提到池安兒時嘴角總是有意無意的翹起來,鷹奴是他們的族長更是他認定的兄弟和親人,他不喜歡族長被池安兒懷疑。
執失律語出激動,甚至帶了些許的不滿:“你不該懷疑我們族長,藍木珠父母死後,才七歲的藍木珠被老族長收養,後來老族長死了,族長雖小可也擔負起養著藍木珠和小伊蘭的責任,更時不時和族人們一起照顧阿赫娜和她兩個妹妹,在族長心中,藍木珠阿赫娜她們姐妹幾個就像小鷹兒一樣也是親妹子。”
“長大後的藍木珠性子倔烈,曾幾次想刺殺冒烏頓,要不是族長及時阻攔救她,她早就死了。”
“如果藍木珠和阿赫娜真有本事勾結刺客,她們怎麼不去刺殺冒烏頓?怎麼不去殺佗缽,她們不可能去害毫無怨仇的千金公主!”
“如果藍木珠真想害千金公主,她就不會為千金公主擋刀了。什麼勾結刺客,我不相信!”
“除非……”緊抿著鮮血斑駁雙唇的鷹奴神色一動,若有所思,“有人給她們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鷹奴,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池安兒輕聲問,注視著他蒼白的臉色唇間的傷,忽的有些後悔,不該勾起他曾經的無助和無可奈何。
“藍木珠和阿赫娜最在乎的就是被送去烏孫王庭的妹妹了,如果有人拿她們的妹妹作條件,她們,無法拒絕。”鷹奴神色有些恍惚,喃喃著,“就像有人拿小鷹兒威脅我一樣,我也別無選擇。”
利用她們身在烏孫的妹妹們做條件做要脅?
可能嗎?
誰人的手會伸的這麼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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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中,被冷瀟雨五指猛掐住脖頸子的喀日勒險些閉過氣去,他張著嘴,努力睜大眼睛看清眼前臉色寒白,懾人桃花眸中冷若冰霜,似冰刀刮骨般要生生用眼刃將他去皮削骨的冷瀟雨。
“喀日勒,別以為信口攀扯上我兒子,我就會替你宰了染史泥傅!”
森然的聲音響在幽寂的地牢中:“你處心積慮得了佗缽染血的風氅,削了宇文芳的頭發,設下血祭祭壇,不過就是為了‘施咒改運’將巫屠的亡靈招回來,先不提巫屠到底是生是死,隻你這點子道行,這點微末的‘巫靈’之力,想‘施咒改運’?做夢!”
“嗚……”喀日勒拚力掙紮著,似冷瀟雨的話激怒了他,可任他手腳並用,卻在冷瀟雨的手上掙脫不了分毫。
“莫說是你,就是你師父巫屠,你師祖大巫屠,也沒這個能耐!”
冷瀟雨隨手一甩,將喀日勒如同個破抹布般甩在一邊,起了身,嫌惡的看了眼手,手微動,黑影閃,現了身的黑衣人將一塊素帕呈上,旋即又悄無聲息將自個沉浸在黑暗中的某處。
喀日勒咳著拚力喘息著,兩眼珠子卻直勾勾盯著冷瀟雨:
這人太可怕了,他到底是誰?
師父到底了解他多少?
師父肯出麵為他作保,視他為友,想來,是了解他的吧。
“我說的是實話,都是實話,我沒有騙你!”喀日勒初時是想利用冷瀟雨,可現在,收了小心思,隻希望他看在與師父巫屠往日的交情上,找出師父下落,殺了背後做惡的人。
當年喀日勒被一隊由西域人突厥人和契丹人組成的商隊所救,商隊頭領卻是個說漢話的中原人,叫連魁。
如惶惶驚弓之鳥的喀日勒被救後,索性裝失憶,跟著商隊去了西域,待貨物販賣一空後又裝上新貨經突厥回了契丹,十多年來,“失憶”的喀日勒安分守己的活著,時不時利用商隊行經突厥的機會悄悄打聽師父巫屠的消息,卻每每失望而歸。
因巫屠的失蹤,染史泥傅就成了大巫屠唯一的親傳弟子,沒有前任大巫屠的認可,他雖無法承繼“大巫屠”之名,卻也成了漠北草原上受人尊敬的“大喀木”。
喀日勒不知商隊頭領連魁為何要救他,直到最近才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