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瀟雨,我知道你。”刺客聲音暗啞,死死盯著冷瀟雨,眸光飄忽,想說什麼,又似在猶豫。
他早就懷疑巫屠後麵有高人在相助,原來一直助巫屠的人竟是冷瀟雨。
難怪,難怪巫屠人前不顯,人後卻對冷瀟雨極是尊重。
這份尊重,在他看來,甚至無異於對“大巫屠”的尊重,他之前還不解,今日,倒是明白了。
那麼,他該相信冷瀟雨嗎?
“大巫屠”死後,年輕的巫屠雖傳承了大巫屠所有,卻從未在人前展示過他與草原神相通的巫靈之力,他雖是“大巫屠”指定的傳承人,然尊敬崇拜聲中也不乏質疑者,其中便有大巫屠的另一位親傳弟子——染史泥傅。
可自巫屠首次開設祭壇,親自主持祛邪避災求告草原神的祭祀後,橫行漠北草原為禍草場和戰馬的鼠災很快便消彌,難不成,真是冷瀟雨助巫屠消除的鼠禍?
注意到刺客眼底裏的疑慮和猶豫漸散,冷瀟雨也不著急,不經意似的又掃了他手一眼:
“你指尖呈紫紅雙紋,定是經久調弄‘顛木香’所至,據我所知,‘大巫屠’死前將手中一株顛木花根莖給了巫屠,巫屠意欲將其製成‘顛木香’,可最終,卻因此奇花異香為漠北草原的禁忌而作罷……”
“師父他竟然連這個也告訴了你?”刺客驚詫之下脫口而出。
冷瀟雨目光凝在對方臉上,似是欲從他臉上辯認出原有的模樣,末了,冷笑出聲:“喀日勒……”
巫屠突然失蹤,彼時正輔佐攝圖父親的冷瀟雨聞訊後從拙真噠部趕回來時,正看見巫屠座下六名弟子被焚燒著的屍體,從周圍議論聲中得知,這六人被邪祟上身染了重病,五日內便接二連三死光了。
而被邪祟上身染了重病死去的人隻能以火焚燒。
火勢剛起,冷瀟雨不動聲色打量著並排的六具屍體,五名弟子雖麵部扭曲似生前遭受了巨大的病痛折磨,可尚能看出模樣。
唯有喀日勒,屍體殘缺,臉部血肉模糊,一問才知,病中的他倒在離巫屠曾住過的氈房不遠處,屍體遭餓狼啃食,若非他的穿戴和身材對得上,險些辨不出他的身份。
冷瀟雨靜靜看著烈焰騰空起,卻對火中的喀日勒心存懷疑。
今日,倒是證實了當日他所懷疑。
“喀日勒,你詐死!”
“巫屠的失蹤可是與你有關?想來巫屠手中的顛木花根莖現在在你手中了吧?”
“我……”喀日勒目光恐懼,忽打了個哆嗦。
“你殺了巫屠?”冷瀟雨眸色一凜。
“我沒有!不是我!”喀日勒猛抬頭,嘶吼出聲,作勢欲撲向冷瀟雨,黑影突閃,一麵無表情臉色森白的黑衣人似憑空而現,飛起一腳將撲上前的喀日勒踹了回去。
睨了眼縮成一團吐血不止的喀日勒,冷瀟雨眉微蹙,似有不滿,瞟了眼黑衣人,黑衣人低了頭,身形一晃,沒了人影,不知又隱在了何處。
冷瀟雨緩步走到喀日勒身前,語出涼涼:“我與巫屠相交一場,不介意替他清理門戶,既然你不想說,那就永遠不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