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竟然還活著(2 / 2)

他方才聽到兒子嘶心痛叫,知道吐羅古是真用了力,心疼兒子的他對肖念又恨又氣,更對佗缽心生了不滿:打在兒身上痛在他心頭,這哪裏是打阿巴齊啊,這是明晃晃在打他臉啊!

冒烏頓咬牙切齒,一個恍神,手下力道就狠了,雖隻三鞭,可足以讓哈納雲皮開肉綻。

“肖都尉,”高紹義緩步走近肖念,似不怕死一般揮退身邊侍衛,不動聲色迎著肖念如刀眼刃,淡淡道,“看見今日肖都尉觀刑的一幕,就不由令寡人想到一事,不知當日令尊身受‘天杖’之時,滿朝文武可也是如此興致勃勃的看著?”

“你說什麼?”肖念霍地臉色變,猛瞪向高紹義。

警惕的盯著他舉動的鄧平立時搶上前,劍半出了鞘,擋住肖念。

對於肖念的反映,高紹義心有滿意:到底是年輕了,心裏藏不住事,還是耿直了些,索性好心的給他解釋道:

“天杖,去衣扒褲,一次杖責一百二十下,聽說令尊一身銅皮鐵骨,生受了這天杖,血染丹陛可竟然還活著,實是令聞者感佩啊。”

“高紹義,你給我說清楚了……高紹義!”

被一眾侍衛攔下的肖念目眥欲裂,盯著揚長而去的高紹義,忽的狠狠喘了幾口氣:高紹義是故意的,故意這麼說!一定是!

可,為什麼心惶恐不安,更如壓了九重山,迫的他幾近喘不上氣,為什麼感覺他說的是真的?

肖念忽的冷靜下來,噴火的瞳子似過了冰,外露的衝動、暴怒、咄咄一掃而空,暗芒閃的黑瞳隻餘平靜,平靜的令人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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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芳在雨晴的隨侍下緩步走在王庭,幾步之外,是跟著的七八個宮女和一隊突厥護衛。

安加利拆警惕的環望四周,雖知將宇文芳保護的已是滴水不漏,可他依然不肯稍怠,末了,回過視線凝望著前麵走著的那佳人兒,靜靜看著,眼底裏一絲溫柔滑過。

“宇文姿可有異動?”

宇文芳低聲問雨晴,雨晴略顯消瘦的臉上,一對兒清亮的眼睛越顯大而明亮,輕搖頭:“表麵上安份的緊,一直稱病,幾乎足不出戶,新拔給她的兩個宮女是伶俐知分寸的,將其一舉一動納入眼底皆無遺漏,可,暫時找不出異動之處。”

重傷的雨晴傷口已是愈合結痂,因惦念著宇文芳安危,不肯再作休養,定是要在跟前伺候,知她倔強的性子,宇文芳自是允準了,有忠心耿耿做事穩妥的雨晴在身邊,她的心才安。

如此,烏獵之禍後一直緊繃著弦的雲兒和冬兒身上的擔子也大大減輕了許多。

“還是要盯緊了,”宇文芳幽幽道,“藍木珠死前說的話,我總覺得與她有關,還有……”

話未盡,忽收了聲,感受到一道冷戾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宇文芳順勢望去,正對上“大喀木”染史泥傅陰鷙的瞳子。

惹眼處,是周身裹於黑袍的他手中持著的那根白森森骷髏法杖。

法杖頂端的那顆白森森骷髏,兩個黑洞洞的眼窩正正對著宇文芳,隻一眼,令深感惡寒的她心有凜然,下意識避了那黑洞洞幽沉沉的兩眼窩。

見宇文芳看了過來,大喀木未有回避,隻看著她,陽光下,宇文芳杏眸波光輕動,明明淡然不著情緒,卻難掩其瀲灩璀璨的光芒。

“見過千金公主。”走上前的大喀木微微欠了欠身。

知他地位尊崇的宇文芳也未對他的失禮有所不滿,亦微微點頭示意,聲音淡淡卻也不失禮數:“大喀木有禮,大喀木可是有話要對本公主說?”

對方站在這兒直直看著她,不避不讓的,更直接走上前攔了她,想來是有話要說。

大喀木執骷髏法杖的手微收,手背青筋顯,似緊張,似思忖的小動作。

若非宇文芳似有似無的瞟了眼那白森森的骷髏,也不會留意到他持杖的手一閃而過的動作。

“聽聞賽馬會上千金公主奪得了第一,千金公主好騎術。”雖是恭維之詞,然被他那沉沉的聲音說出來,聽不出半分的欣賞稱讚,倒是有股冷嗖嗖的感覺。

“不過是千金僥幸,當不得真。”

“千金公主的坐騎,”大喀木聲音微頓,“那匹‘桃花叱’,聽說是皇太後阿史那婭爾所賜?”

忽想起默吡葉護欲殺了馬前奴無眉和“桃花叱”為妻妹裏尼報仇的一幕,宇文芳眸光微閃,有些冷意:“本公主的‘桃花叱’正是皇太後阿史那婭爾所賜,是皇太後親眼見本公主馴服此馬後,一時高興,便親賜了下來,非但如此,還賞了本公主一身獵裝,說是太後身為突厥公主時,自個親手縫製的。”

大喀木脫口而出:“可是湖蘭色繡有黑狐的獵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