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忠魂雖逝,天恩尤沐(2 / 3)

宇文芳回過目光,神色些許慵懶,略頷首。

雲兒給她卸下頭上赤金嵌寶鳳羽冠,脫下金縷華服,打理著披開的烏濃長發,通過光可照人的鎏金銅鏡看著那神態幾許慵懶的美人兒,隱忍不住輕聲道:

“公主,池安兒她……真得會再逃跑嗎?”以前雲兒定不會以為然,但今夜之後,她便不敢再小覷這個池安兒了,敢於森森皇宮中詐死出逃,這膽子得有多大!

人地兩疏的茫茫大草原上,難得身邊又多了個她瞧著順眼的人兒,想到池安兒會逃走,雲兒心內竟生出些許不舍。

透過銅鏡看了眼身後雲兒矛盾的神情,宇文芳淺淺而笑:

“若她有心要逃,可攔得住?”

“便是人攔下了,心可攔得下?”

“她一無路引,二無通關文碟,便是僥幸逃出突厥到了邊城,沒有身份之人,被官府抓住便會被當作流民或逃跑的奴婢處置,下場,更是淒慘。”

“不過……”宇文芳把玩著手中物,若有所思,“我如今倒是可以確定了,沫珠出手相救在先,天元大皇後赦其死罪允她隨嫁出塞在後,池安兒,該是天元大皇後特意放到我身邊侍候的。”

“可,若是她入了天元大皇後的眼,為何又對我隻字不提,隻讓她以罪婢身份隨嫁出塞呢?”宇文芳杏眸流轉,心有疑惑,“雲兒,若非你憐她,隻怕她早已死在宇文姿手中,如此看來,倒又不像是天元大皇後刻意安排在我身邊的人。”

“這個池安兒,”宇文芳唇邊一抹似笑非笑,“事端皆由她救鷹奴起,本公主真不知該說她是心善呢還是太過無知!”

“不過,想來也不是個笨的,敢公然要脅左夫人,又令其無可奈何,倒是有趣。”

池安兒的想法她何嚐不知,如今治病的人是她的宮女,治病的藥材又是她的嫁妝,明麵兒上似乎左夫人已被她所掣肘,可心思深沉如左夫人,會輕易或甘於被人鉗製嗎?

“她的容貌,是有幾分像。” 宇文芳忽道。

宇文芳神色淡淡,倒是看不出何意,雲兒生了絲緊張:“公主,可是要遠遠的打發了池安兒?”

宇文芳秀氣的掩麵打了個哈欠,聲音含了些許懶怠,淡淡道:“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容貌乃父母所賜,豈能刻意更改,本公主又豈會做無謂計較。”

其實池安兒那張小臉兒,看著還挺順眼的,也不知她長得像其父,還是其母?

見公主對池安兒的長相並無忌諱,雲兒暗鬆了口氣,心內暗道:日後,可要看緊了這個丫頭,莫再惹出麻煩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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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難以安眠的除了宇文芳,自還有它人。

左夫人十五歲便跟了佗缽,二十多年來從鮮嫩青澀的少女到風情正盛的女人一直深受佗缽寵愛,能二十年榮寵不衰的她自非徒有其表之人,為了留住佗缽的寵愛,為了夢寐以求的“可敦”之位,這麼多年死在她手上之人何其多,有自作自受的亦有無辜受累的。

如今容顏盡毀被迫遷出王庭,不過區區幾個月便已嚐到冷怠滋味,她如何能甘心?

若小時候那般牽著阿巴齊的手而去的左夫人,臨出帳之前,又回頭深深看了眼鷹奴,末了,陰戾的目光又落在了哈納雲臉上,哈納雲一個激靈,忙不迭捧起一根鐵鏈,臉露討好笑容,一副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的馴服姿態。

左夫人一走,如同變臉般,討好的笑瞬間蕩然無存,隨手“咣當”扔下捧著的鐵鏈子,眼底裏暗芒閃,訴說著不甘和怨懟。

轉回頭,正對上鷹奴幽深的目光。

鷹奴從方才的傷痛中緩過勁兒,微側臉看看兩眼鋥亮的哈納雲。

他從不願正眼看她,可現在,他在看她呐!

哈納雲下意識摸了摸紅腫尚感熱度灼灼的腫脹左臉,禁不住半掩麵咧嘴衝鷹奴笑:

“臉被打腫了,是不是不好看了?”

“……”

“鷹奴,你在心疼我是不是?”哈納雲嗬嗬笑著,一張黑眉大眼尚有幾分姿色的圓潤臉蛋兒笑得開了花,笑得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