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禦醫心“咯噔”一下,不由冷眼掃向長臉醫女和小藥童,迎著他目光裏的詰責,兩人神色緊張,可瞳子裏皆是莫名。
曹禦醫心有納悶:不是醫女和藥童泄露出去的,那是誰泄露了池安兒會醫術之事?
見池安兒呆呆的不發一言,哈納雲厲聲道:“怎麼,你還不樂意?能給左夫人治病可是你的榮耀!”
這樣的榮耀我可不想要!池安兒心內嘀咕。
哈納雲翻了翻眼皮又丟池安兒個白眼兒:“你給鷹奴治傷阿巴齊小主人可都看見了,別在這兒裝傻,給鷹奴治傷卻不肯為左夫人治病,在你眼中一個賤奴的命比左夫人還要珍貴嗎?”
池安兒張了張嘴卻無言以對。
瞅著池安兒一臉無辜狀,哈納雲撇了撇嘴:
這些討厭的中原女人,個個都長著張勾男人的臉蛋兒……
可她們皮膚真的比剛擠出的牛奶還白白嫩滑啊,五官也真長得美麗勾人眼啊……
下意識摸摸自個兒經日裏被漠北草原上的風沙“灌溉”的臉:咳,手感可真不怎樣,用再多的牛脂膏也抹不出滑嫩的小臉兒啊……
悻悻著放下手,哈納雲再看向池安兒時越發心有不快:
哼,別以為這一身的嫩皮子入了阿巴齊小主人的眼是好事,有你哭的時候!
“池安兒,你還不走?誤了左夫人的病情可小心你的皮!”哈納雲不耐道。
“左,左夫人是不是起了什麼誤會?”池安兒試圖解釋,“奴婢隻是個做粗活的小宮女,便是蒙曹禦醫不棄,也隻是幫著打打下手,做些簡單上藥包紮傷口的雜事……”
“騙子!”哈納雲瞪眼凶巴巴道,聲音裏甚至透著某種急迫,“你別想騙我,之前的事我可都聽說了,阿巴齊小主人說鷹奴明明傷重撐不了多久的,可看見你在他身上戳針,這兒戳戳那兒紮紮的,又給他抹藥喂藥的,讓鷹奴又多活了好幾天,現在鷹奴又快死了,你必須去救他!”
鷹奴?
池安兒眸色一恍,眼前不覺浮現出鷹奴那張即使昏迷著也好不憂傷的麵孔,昏迷中那喃喃著“小鷹兒不要回來”的絕望甚至乞求的聲音……
提及鷹奴,哈納雲神色鬱躁更心有難過:巫醫說他們是沒辦法了,傷重的鷹奴又被阿巴齊小主人折磨了一通,怕是撐不過今夜了。
該死的阿巴齊,有本事將小鷹兒從千金公主手中搶回去,憑什麼隻會拿她的鷹奴出氣?
一個眼神兒瞥見四個瞧熱鬧的突厥兵神色古怪,哈納雲拔高了嗓門:“我是說你連快死的鷹奴都能救過來,就更應該能治好左夫人的病,別再廢話,乖乖的跟我走,否則,我讓他們綁了你走!”
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尤其還是在四把明晃晃彎刀的威脅下。
擔心曹禦醫無辜受害,池安兒忙攔下還試圖拚力護住她的曹荊,答應跟哈納雲走。
然臨走時,哈納雲兒卻戀戀不舍的望著曹禦醫,她實質上並不相信池安兒的醫術,便是阿巴齊小主人說親眼所見,她對眼前這位小宮女的醫術也是半信半疑,心內思忖著:如果左夫人相中的是曹禦醫該多好啊!
可也隻能是想想,畢竟曹禦醫同卑微的小宮女池安兒不同,左夫人敢強抓個卑微的小宮女,卻是不敢動連千金公主都敬重有加的有品階享俸祿的曹禦醫。
若事情鬧大了,便是大可汗也得給千金公主個交待,可若隻是個卑賤的小宮女,那就好處理多了。
哈納雲忽朝曹荊擠了擠眼,咧嘴而笑,那討好的笑容令曹禦醫身上又起了層雞皮疙瘩。
“曹禦醫,你是不是不放心池安兒的醫術啊?要不,你也一塊兒去?”
“不行!”未及曹禦醫有所反應,池安兒已脫口而出。
哈納雲直直盯著曹禦醫,兩眼珠子放光的形象太過紮人眼,令看在眼的池安兒心有惡寒,怎覺得這明晃晃垂涎的眼神這麼熟悉呢?
哦,想起來了,宣帝看天左大皇後尉遲繁熾的眼神兒就是這樣,每每第二天,天左大皇後就下不了床了……
再瞅瞅一副大骨架,圓潤豐滿身子似身大力不虧的哈納雲,池安兒陡地一激靈:無論如何不能讓清朗文雅一身書倦氣的曹禦醫被這個哈納雲給禍害了!
見池安兒努力拔高嬌俏的小身板兒擋在前,義正言詞替他拒絕,曹禦醫無力的撫額:這傻丫頭,都自身難保了,這時候還想替他出頭呢,就不想想她一纖弱女孩子被左夫人給惦念上了豈不更加危險?
哈納雲眼神示意,突厥兵甲突然上前一記手刀劈下,將上前阻攔的曹禦醫給“砍”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