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不能並存(2 / 2)

“默吡葉護是說那些送親來的北周虎賁精衛?”走過來的冒烏頓恰聽在耳,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大聲道。

迎著佗缽陰暗的目光,冒烏頓神色一頓,可旋即又無所覺般大咧咧道:

“大可汗,默吡葉護和我想的一樣,我也正琢磨這事呢,當日偷襲我和暌息王子的就是一支彪悍善戰的軍隊,除了北周送親使團的虎賁精衛,我還真想不出還有誰有這本事悄沒事的摸進漠北草原,又悄沒聲的將這些精兵給殺了?”

佗缽目光微閃,陰鷙的雙眼不見一絲光星,似被這暗夜吞噬,隻餘暗沉陰冷,迎上佗缽陰冷卻了然的目光,冒烏頓訕訕的收了聲,他確實有些心急了,一有機會就想將威脅他妹子地位的千金公主除了去。

“大喀木?”佗缽轉向一直沉默不語望著四周出神的大喀木染史泥傅,聲音有些暗啞,“你可看明白了?”

“回大可汗,”知佗缽所問,大喀木聲音沉穩道,“麅皮‘神鼓’,牛角‘引魂刀’和刺沙柳的‘驅邪’杖,分守四方的圖騰繪紋‘生祭石’,還有這祭壇周邊的布置手法……”

大喀木神色有些遲疑,可還是肯定的一點頭:

“是開的血祭祭壇無疑,確有人在此祭祀做法。”

“顯然,祭祀已開始,祭祀作法的人正是用這百多條的人命作為供奉的血祭祭品……”

陪“爾伏可汗”攝圖來的冷瀟雨似沒聽見大喀木所說,隻緩緩走在汙血淋漓間,一頭烏濃黑發間銀絲閃耀,披散的長發半遮住懾人心魄的桃花眸,一襲月白風氅的他,步履從容神色漠然,寒涼的月色打在他臉上,映出他瞳子裏的森冷莫測。

“嗯?”

冷瀟雨突然的一聲,不大不小,卻恰好傳入眾人耳,一眾人下意識順聲望了過來。

冷瀟雨俯身撿起一物,寒白月色下,映出他指間那枚血染的赤金海棠壓鬢花。

冷瀟雨將赤金海棠壓鬢花放在祭台上斯古羅仳大頭領的腦袋前,一個麵目扭曲死不瞑目的大腦袋,對著一枚血染的精致小巧的海棠壓鬢花,這畫麵,說不出的詭異……

“爾伏可汗”攝圖忽眸光一跳,快步上前,盯著祭台腳下摞疊著的數十顆人頭縫隙處露出的一角蒲柳席,小半片被血汙了的織錦碎片隱現,若不仔細看,還真注意不到。

“這個……怎麼看著有點眼熟?”鎮定如攝圖此時忽心有不安,盯著一指寬的織錦碎片語出遲疑。

聞言,冷瀟雨忙走上前,看了眼,似也想到什麼,驀地又看向攝圖,兩人隔空互視,末了齊齊上前動手。

“咕嚕嚕”沉悶聲中,被拔拉開的顆顆腦袋滾落四散開來,未幹凝的斷頭處還灑下一道道刺目的血跡。

攝圖和冷瀟雨的舉動引起眾人好奇,不由聚攏了來,一雙雙神色各異的眼睛緊盯著兩人搬開中空的祭台,從中抬出一卷破舊的蒲柳席。

卷成捆的蒲柳席攤開來後揚起一片浮塵,浮塵中著一襲銀繡暗紋芙蓉花的錦繡衣袍,披頭散發血汙滿麵的女子滾落而出。

雙眼緊閉的女子露出髒汙了的小臉兒,蒼白的唇邊是暈染開來刺眼的鮮紅,“思依!”隻一眼,攝圖嗷的一嗓子吼出聲,目眥欲裂的他猛衝上前跪倒在地抱起昏迷不醒的思依。

思依身上錦繡衣袍的織錦料子還是冷天奴去年在漠河城的“錦雲坊”所購,他和霍不與去漠河城,應珠得知後纏著要去,雖最終沒去成,可冷天奴卻給氣不順的她帶回來幾匹上好織錦料,她和思依各分了兩匹作了衣袍。

當時思依選的其中一匹正是這銀繡暗紋芙蓉花的織錦料。

此刻,躺在攝圖懷裏的思依臉色煞白更浮著層枯槁灰敗之氣,如死人般了無聲息。

“思依,思依你醒醒!你應哥一聲!”

懷中的思依毫無反應,小腦袋無力的搭拉著,失了鎮定的攝圖顫抖著手擦抹著她唇邊血漬,目光鋒利如刀,瞳子裏憤怒心痛交替閃爍,他不知妹子傷得有多重,隻看她灰敗的臉色便知事情不妙,忙探手到她鼻間,隱約有氣息,雖氣弱悠絲,可勉強還能感受到。

“爾伏可汗,讓我看看思依情況如何……”

“冷先生,”攝圖精神一振,反手抓住冷瀟雨手腕,“你快看看,快看看我妹子她怎麼樣了?”

冷瀟雨手指搭上思依的腕脈,一抹訝然忽的從他冷寂幽沉的桃花眸中掠過,抬眼凝視著思依了無生氣的麵容,無人察覺之際,那對兒懾人心魄的桃花眼微眯,有危險暗芒閃,再抬頭時已是寂寂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