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心內一鬆:公主果然是個心善的,這是尋了借口要為她們開脫啊。
可還不及離憂回話,冒烏頓已大步上前搶了話去:
“千金公主,能不能跳得了刀尖舞得讓她們跳跳看才知道,還沒看就說她們駕馭不了,難道說千金公主是在懷疑暌息王子和我冒烏頓精心準備這份禮物的誠意?”
一直沉默不語的暌息王子忽了開:
“千金公主,整個漠河,韶花閣女樂的歌、舞、樂最是出眾,其中舞技居三技之首,而舞,尤以刀尖舞為最。聽說曾有個女樂,十三歲時便舞壓群芳成為韶花閣當年的舞魁,而她所跳的便是這刀尖舞。”
離憂她們聽說過這位曾經的舞魁,此人叫窈娘,四歲時沒入的韶花閣,隻因其小小年紀便長相出挑且根骨極好被閣中管事相中留了下來,日夜受訓苦頭不知吃了多少,十三歲時一曲刀尖舞驚豔了全場,隻可憐這個罪婢窈娘一生太過短暫,二八的年華便被來韶花閣尋樂子的官家子弟淩虐至死。
同為獲罪的女樂,離憂幾個還為窈娘的早逝心有戚戚,卻不知此女早被人李代桃僵救走,後來竟助紂為虐幾次險致千金公主宇文芳於死地!
暌息王子一番話,倒令宇文芳起了幾分在意:這位暌息王子,說話條理分明,與那些突厥粗莽武夫有很大不同,對漠河城的韶花閣所知甚多,窺一斑而知全豹,想來,他對漠河城所知也不少吧!
宇文芳落在暌息臉上的目光含了絲深意,迎著宇文芳清澈冷寂的明眸,暌息黑漆漆的瞳子暗光閃,如暗中伺機而動的毒蛇,隨時準備給人以致命一擊。
他當眾提到這個舞魁,不過是意有所指:十三歲的女孩兒尚能跳好刀尖舞,她們這些年長她的女樂沒理由跳不好。
應珠瞅瞅睽息,又看看千金公主,嘴唇翹笑聲如銀鈴,道:“暌息哥哥說的我都想看刀尖舞了,暌息哥哥和冒烏頓汗王好心將韶花閣的女樂請了來,千金公主難道你就真沒這份興致賞看嗎?還是說,你瞧不上他們兩人送的這份賀禮?”
賞看?
莫說她們會不會跳刀尖舞,隻強迫這些擄來的北周女樂衣衫不整強作笑顏的在夜宴上起舞於和親的公主鳳駕前,四周皆是品頭論足的突厥看客,這折辱的是誰?!
“千金公主,”冒烏頓陰測測道,“暌息王子的話你也聽見了,韶花閣最出名的就是刀尖舞,要是韶花閣的女樂敢跳砸了掃了大家夥兒的興,那她們就是故意使壞,故意羞辱大可汗和公主你,那她們也就不用活了!”
“對,讓她們跳!跳不好她們也不必活了。”
“別說些沒用的,老子要看這些女人跳刀尖舞!”
“怎麼還不跳?”
“快跳……”
亂哄哄的聲音又此起彼伏響個不休。
感到佗缽灼灼的目光定在自個兒的臉上,宇文芳側臉看去,正對上眯著眼的一張泛著油光的黑紅大臉。
佗缽似乎樂見宇文芳被人為難,一派正等著她開口求助的強忍笑意的隱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