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失去手中的溫暖玉手,佗缽心有失落,可旋即注意力也投到冒烏頓和暌息身上。
清淩淩的聲音響在耳,不過隻吐出免禮二字,然那份從容有度,卻有著上位者的氣勢,暌息王子不禁深深看了眼宇文芳。
“不是說去為本大可汗和千金公主尋賀禮去了嗎?”佗缽眸色沉沉不定,聲音倒是溫和,甚至帶著絲隨意,“賀禮可是尋回來了?”
瞧這兩人是夠狼狽的,估計這次虧沒少吃!佗缽眼底裏的酒紅泛了冷意。
佗缽不知的是冒烏頓和暌息帶走的二百六十五騎,不僅在漠河邊城死傷過半,原以為迎親禮當夜就能趕回來的兩人又在逃離漠河城的第二日深夜遭遇數十名黑衣蒙麵人的襲擊,對方人雖少,可兵強馬壯,兩人僅剩的一百餘騎又死了過半,不僅如此,還遇到沙暴,迷了方向的他們隻得繞道而回,這才耽擱了時日趕在今夜夜宴而歸。
“回大可汗……”冒烏頓聲音粗啞嘎嘎,嘴裏回著話,卻突地盯了眼宇文芳,甚至還咧嘴露出那口黃板牙,隻是這笑,分明透著股森森寒意。
感覺似被頭凶獸盯上了,宇文芳心頭莫名一緊。
“我和暌息王子為了給遠道而來的和親公主送上一份大禮表達我們的真心祝賀,特意去了‘烏山’獵取香猞子,隻為給和親的公主送上珍貴的香猞子皮……”
烏山,位於突厥與北周的交界處,屬於兩不管的隔離地帶,山勢險峻瘴氣彌漫,屍蟲遍地更有猛禽毒獸出沒,山頂空氣稀薄常年積雪人跡罕至。
烏山有一寶,名香猞子,長有毒腺毒牙,體形比豹子略小,速疾凶猛,以肉為食亦貪吃毒性花草,其肉香嫩至極入口即化,其皮冬暖夏涼,輕拂有香氣渺渺,據說其香氣聞之令人神清氣爽,而將它的毒腺燒成灰喝下可解百毒。
香猞子皮雖好卻是極其難得,進“烏山”打獵的人往往有去無回,便是有僥幸活著逃出來的,也都迷失了心智瘋癲一生。
“烏山,香猞子?嗬嗬……”攝圖一口酒入腹不覺啞然失笑,不以為意的掃了眼暌息和冒烏頓。
“可汗,他們兩在搞什麼?抓香猞子,派鷹奴去啊,派那個會邪術的家夥去,準逮得著!”占據攝圖右側位置的親兵將領史拔圖汗將軍低聲道。
“派鷹奴去?”攝圖冷笑,“那誰在迎親禮上縱烏獵行凶?”
“可汗,不會真如傳言,這兩人真帶兵去偷襲漠河邊城了吧?”傳言已被佗缽嚴令封鎖,可還是被有心人所知,“爾伏可汗”攝圖便是其中一位。
“冷先生,你說呢?”攝圖看向左側悠閑旁觀著的冷瀟雨。
冷瀟雨淡淡道:“可汗,我也是剛收到漠河邊城的確切消息,此事為真,帶去的二百六十五騎,隻餘百十騎逃出城,不過這兩人……怎看著情形比我所知的還要狼狽不堪的很。”
攝圖很是看重冷瀟雨,就如消息來源,冷瀟雨總會給他驚喜。
隨著冷瀟雨的視線,攝圖亦看向台下那五十餘騎,無論人和馬,模樣都夠慘的,僅比丟盔棄甲強上幾分。
這五十餘騎本已是人困馬乏至極,可此時此地,他們個個昂首挺胸,兩眼通紅跟打了雞血般。
同冷瀟雨一般,長孫晟也在打量台下的五十餘騎,最後目光落在馬背上橫放著的皮革袋子上,冷冷的眸光閃了閃:裏麵裝著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