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佗缽相信左夫人無辜,人都險些死在虎雕爪下,倒是擺脫了主謀嫌疑……
感覺掌中的玉手又僵直了,佗缽咧嘴一笑,腦袋湊向宇文芳曲線優美的脖頸子,貪婪的聞著她身上清淡卻誘人的女兒香,嗬嗬笑道:“公主,別怕,今晚就除了鷹奴這個禍害,以後,再沒人會用邪術傷害你了。”
酒後的佗缽一張油光鋥亮的黑臉熱氣烘烘,感受著這散發著膻腥氣的烘熱,鼻息間又是久久不散濃烈酒氣,宇文芳身子僵滯,隻木然的點了點頭,長長的黑羽睫顫微微的,就像風中的雛鳥戰戰兢兢的迎風而上,卻不知會被狂風卷去何方?
侍候在後的雲兒心早已提溜到嗓子眼,幾近緊張到窒息,自幼伴著宇文芳長大,豈能看不出宇文芳此刻心中的煎熬,雲兒掩在袖中的手緊捏著,無能為力的她隻能暗自為宇文芳難過擔憂……
然宇文芳的不自在看在佗缽眼裏,卻隻覺她嬌羞可人,眼前的美人兒一再打破他對中原女子的認知,她並非嬌弱如小綿羊羔子般任人搓揉拿捏,她美麗、聰明、高貴、勇敢、冷靜,甚至敢於直麵死亡!
他,喜歡這個女人,可也激起了男人原始的征服欲望,想讓她在他身下哭喊求饒,想看見她柔弱失態的一麵……
當遍體鱗傷的鷹奴被幾個突厥兵拖出來綁在鐵製長杆後,他四周很快堆起枯枝木柴。
“燒死他,燒死他!”
得知他就是驅烏獵殺人的鷹族族長後,台上台下醉眼迷蒙的眾人瞬時清醒了大半,瞪著通紅兩眼狂熱呼喊著,似乎隻有以鷹奴的鮮血才能澆滅他們對驅獸邪術的恐懼。
一眾小可汗和貴族頭領們則暗自思忖:當年鷹族投毒水源毒殺了大批人畜,如今的族長又利用驅獸術殺人,鷹奴,不能留!若鷹奴甘心聽命於佗缽大可汗的驅使,這個人就更不能留了!
畢竟,沒人想留下不能為己所用的擁有強大邪術之人!
火刑,最原始的處死方式。
烈火焚身燒骨成灰,何等慘烈。
宇文芳杏眸掠過台上台下一雙雙亢奮嗜血的眼睛落在待刑的鷹奴臉上,堆堆篝火熊熊燃燒照亮了這不夜天,也照亮了他的臉,然桔紅色的火光卻始終溫暖不了他蒼白的臉色。
他一襲被鞭子抽得破爛的黑衣難以遮體,裸露的傷處糊了厚厚一層粉狀物,包傷用的白布也鬆散開來,混著血水濕糊成一片掛在他傷痕累累的身上。
“燒死他!”
在四周此起彼伏的喧囂聲中,鷹奴沉默而平靜,額頭血漬幹涸的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隻定定看著遠方,麵無表情無喜無悲,瞳子裏無波死寂沉沉,然無喜無悲的麵容也掩不住縈繞在他身上的悲涼哀傷氣息。
這無喜無悲死寂沉沉的眸光……
這盡染悲涼哀傷的氣息……
似曾相識!
她竟從他身上看見了她曾經絕望的影子。
宇文芳不覺眼眶一熱,心頭湧上酸楚。
往事已矣,心傷猶在。
似感受到落在臉上的視線,鷹奴突然回過目光看向觀禮台,正對上宇文芳滿含複雜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