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奴鳳眸中含了絲茫然,緊盯著他眼睛裏閃現的變化,德親王神色黯淡了下來。
“王爺,茫茫漠北草原上,草民雖不知此人身在何處可至少能確定他並不在大可汗或是爾伏可汗的族內!”
心有失望的德親王略一點頭轉身上了馬,冷天奴忙舉步上前:
“王爺方才說放眼漠北草原,草民的赤烈無人能出其左右,可王爺坐下的踢雲烏騅又何嚐不是奪人視覺!”
德親王一怔,旋即哈哈大笑,笑得爽朗開懷,一掃方才瞳子裏的冰寒陰霾:“你是想說本王刻意隱藏身份,卻還是太過招搖?”
冷天奴忙道:“一介平民小子不敢妄議王爺,想來王爺如此行事自有計較,不過突厥一族善騎射更是知馬愛馬,隻怕‘踢雲烏騅’這一路行來未將王爺想見之人引來卻先行引來它人的不軌心思!”
德親王不由又深深看了眼冷天奴,入了漠北草原後金戈他們確實處理了幾批欲殺人奪馬的突厥人,就在不久前還剛拿下高紹義的暗探,估計再在此為鉺停留的話佗缽和宣帝也好得了消息。
“好,冷天奴,你的提醒本王記下了。”德親王伸手入懷,取出一物,“這個,本王贈與你!”
一枚玉缺遞到冷天奴眼前,玉缺周身通透白若脂膏,玉質瑩瑩散發著細膩溫潤的光澤,正麵雕有臥虎飛龍,反麵刻著武字,一縷雪域銀蟾絲將其串起可懸於腰間。
此乃賀知遠還隻是武安候府小候爺時一次禦前較武力挫群雄,初初登基的武帝當眾解下腰間懸掛的這枚玉缺賜於了他。
“王爺,如此貴重之物冷天奴斷不敢收。”看清手中之物後冷天奴忙推辭,他清楚的很,方才他若真貪財收下那顆武帝所賜的“雀引”,德親王絕對會出手取他性命。
德親王深沉的眸子裏飛閃過一抹欣賞,沒理會他的推辭,加重了語氣:“此乃本王所賜,本王所賜豈有收回之理!冷天奴,它日你若去往中原,隻需持此玉缺通報姓名,德親王府隨時向你敞開大門!”
“如此……”冷天奴鳳眸微閃,雙手捧住所賜之物朗聲道:“冷天奴謝過王爺!”
德親王顯了滿意,又深深看了眼冷天奴,他那對兒狹長且眼角微翹的清冷鳳眸,令他有熟識感又心生惆悵,無言喟歎一聲,拔轉了馬頭,踢雲烏騅一馬當先掠地而去,三名親衛緊追其後。
眼見踢雲烏騅從身邊飛奔而去,赤烈急得嘶鳴聲聲。
“冷天奴,你好自為之。”金戈看看他手中的玉缺,又盯向冷天奴,瞳子裏是隱忍著的殺氣,王爺擅自離京,一旦被有心人抓到實證,暴戾多疑的宣帝豈會善罷幹休,而此人和這枚玉缺可是明晃晃的證據啊……
知金戈所慮,冷天奴握緊了手中玉缺,再抬起眼眸時一字一句道:“我以我命護它周全。”這已相當於誓言,亦表明了他的態度。
似被他的鄭重所染,金戈禁不住“嗯”了一聲,心又忽覺有異,他竟從冷天奴看向縱馬而去的德親王的眸光裏看到了孺慕欽佩,金戈不由又盯他一眼,不及多想,打馬追了去。
“赤烈,別不高興,會有機會的,一定還會再見。”冷天奴拍了拍赤烈沮喪搭拉了的馬腦袋,似對赤烈又似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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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綿的山丘間,五匹駿馬由遠處急馳而來。
一山丘高處隨風傳來七嘴八舌肆無忌憚的嬉哈聲:
“小賤奴還挺能跑,跑得比兔子都快……”
“讓她跑,咱們追著也樂嗬,比攆兔子可有趣多了……”
“老大,這小女奴又鮮嫩又水靈,就這麼送回去太可惜了,不如先給兄弟們樂樂。”
“是啊老大,這麼鮮嫩的小羊羔子死了太可惜了,不如我們帶回難兜,玩兒夠了賣掉也值些錢。”
“呸,你們懂個屁,她又小又沒肉的賣了能值幾個錢,還不如去換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