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帳外的雲兒聽出來報信的醫女說雨晴已無生命之憂,欣喜不已的她淚中含笑,急忙掀簾入帳,卻正撞見那眉眼彎彎笑得無媚自風流的一張笑顏。
雲兒一時恍神,這含嬌帶媚明豔如春的笑容,似看到了千金公主的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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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親夜宴已是酣暢時。
整個王庭內外熱鬧非凡,巨型觀禮台已是夜間大宴賓客的歡宴場所,夜風中狼頭大旗飄飄,上麵所繪的狼頭張著血盆大口,獠牙如刀,狼眼陰戾嗜血,黑鼻緊收,狼頭乍毛似要撲襲而至,伴著獵獵風嘯,似長嚎聲聲。
篝火熊熊照映下的不夜天,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烤肉香氣,夜風中都著了醉人的酒香。
三十一隻串在烤架上被火舌舔舐的剝皮去頭的烏獵,滋滋油響,熱氣嫋嫋升騰,油脂落入火焰,激起一束火花,頃刻冒出誘人肉香,不時有男女奴隸以刀割肉,將一盤盤烤得焦黃冒油香氣竄鼻的肉送往各處。
台上頭插黃金羽的各部小可汗和貴族頭領們推杯換盞喝的興起,大呼小叫著不亦樂乎。
台下則皮鼓樂聲歡,圍著獸皮佩著狼牙骨飾,手持彎刀盾牌的突厥男女舞者引頸呼喝,熱烈的節奏聲中抖腰踹地,搖頭甩發跳的張狂。
身份較低者則在觀禮台外以氈毯為席就地而座,麵前的長案堆滿呈滿肉食的小盆大盤,個個抓著海大的粗碗,伸長脖頸子看的興起。
遊牧民族出則為兵入則為民,便是普通的牧民亦有八分的彪悍,外圍聚堆而來的突厥民眾也是喜笑顏開,架火烤著全羊喝著馬奶子酒大聲品評看著熱鬧,突厥兵四處巡視,時不時眼饞的掃向一排排肉架上的各色烤肉。
觀禮台正中主位的佗缽黑紅的臉上已然有了幾分醺醺然,舉著碩大的酒碗,喝一口看一眼身邊的宇文芳,再喝一口,再看看身邊的美人兒,被酒醺得冒了紅光的褐色大眼珠子裏的得意喜愉滿滿溢了出來。
“大可汗,我敬大可汗一杯……”
“大可汗,您說過要先陪我喝一杯的……”
“大可汗……”
下首的肖念看著這些肆無忌憚勸酒的女人有些發懵:什麼情況?這些女人,當著一眾小可汗貴族頭領,當著突厥軍民,當著千金公主這個正妻的麵就搶男人邀寵(他忘了和親大典尚未舉行,宇文芳還不是名正言順的可敦),這男人還咧嘴笑得歡暢不加喝斥阻止,這明晃晃是欺負千金公主啊,這明晃晃是打送親使團的臉啊……
“肖都尉,稍安勿躁,”汝南公宇文神慶按下肖念咯嘣作響的拳頭,喝了口酒,皺了皺眉:太辣,這酒,太粗劣!
從來隻美酒佳釀入喉的宇文神慶暗暗鄙視了幾句後才笑眯眯道:“並非佗缽大可汗輕怠公主,實是突厥人就是如此行事,每逢宴席,女人們圍在旁侍候,左擁右抱妻妾同樂很是正常,你瞧,下麵有頭有臉的哪個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