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身後是簡單扯起來的白紗,以紗為帳,隔住了裏麵忙碌的身影,整個大帳充斥彌漫著藥草香,卻也遮不住濃重的血腥氣。
“停下,都給我停下!”忍無可忍的雲兒厲喝。
這幫人哪裏是救人驅邪,這是恨不得早送人登極樂啊!
好好的人也得被他們給活生生噪死啊!
長臉黑麵巫醫神情倨傲,聲音如鐵器互刮尖銳的令人心抖:“我們可是奉大可汗之命來救人的,你不過是伺候千金公主的一個女奴,竟敢阻攔我們?若非裏麵的女奴也是伺候千金公主的,請我們也不會來,以我們尊貴的身份,絕不會給個低賤的奴隸看病。”
“我們隨行的醫女已經在裏麵救人,臨時換人隻怕於傷者不妥,不敢再勞煩兩位巫醫大人。”拿大可汗壓人,雲兒不得不忍氣道。
見不受對方待見,感覺尊言受到侮辱的方臉巫醫伸手指著雲兒,哼了一聲:“不必跟她囉嗦,把她拖走!”
兩個五大三粗的鬼臉薩滿過來就要動粗,還沒挨到雲兒的邊兒就被人反手扭到後背,疼得直叫喚。
兩巫醫和幾個薩滿這才看見站在帳外的千金公主一行人。
“打女人?有本事跟小爺打!”肖念反扭著兩薩滿,手上又用了兩分力猛將人推了出去,五大三粗的漢子像個孩童般被推到氈壁上,又“呯”摔落在地。
“公主!”雲兒驚喜交加。
宇文芳視線落在她肩上傷處,縛著的紗布上有抹刺目的鮮紅,想來傷口又開裂了。
冷凝的目光又掃視著巫醫和薩滿,明明宇文芳神色平靜,可這些人硬生生感到如芒在背,心惴惴不安。
長臉黑麵巫醫挺了挺胸,上前行了個撫胸禮,抬頭道:“千金公主,我們是……”,他想解釋,宇文芳卻隨意般一擺手打斷他的話,冷聲道,“不必多言,本公主都聽見了,也都看見了。”
雲兒,她都舍不得罵,又豈容它人作賤!
罵的是雲兒,何嚐打的不是她宇文芳的臉?
這些巫醫和薩滿,哪來這麼大的臉敢如此行事?
“雲兒,雨晴她們怎麼樣了?”不再理會這幾人,宇文芳隻問雲兒,隔著紗帳,隱隱看見氈榻上躺著個人,三個人影兒正在榻前忙碌著。
雲兒立時又紅了眼睛:“稟公主,冬兒和幾個宮女隻是皮肉傷,倒也無甚大礙,隻雨晴……醫女說雨晴傷的甚重,恐怕不好……”
宇文芳變了臉色,急道:“曹禦醫如何說?告訴曹禦醫,無論如何人一定要救回來!”
自看見宇文芳,一直強撐著的雲兒像看見了主心骨,此時再也撐不住堅強,嘴一咧,險些哭出聲,嗚咽道:“曹禦醫他……”
別說雲兒,裏麵救人的兩醫女更是惶恐心焦。
這一路行來,她們深知雨晴在宇文芳心中的份量,若是雨晴傷重而亡,隻怕她們也要跟著陪葬,畢竟遷怒之事在宮中屢見不鮮,便是在塞外,宇文芳隻一句話也足以令她們客死異鄉。
兩名醫女一腦門子大汗,卻顧不得擦,她們蒼白的麵色不比失血過多的雨晴好看幾分。
聽見外麵的說話聲,一個醫女顫聲道:“稟公主,雨晴姑娘傷得太重,吃了兩粒禦用止血丹也無用,創口血不凝,上的藥大多被血衝開,再不止血必保不住性命,奴婢們醫術淺薄實在是束手無策,隻能請曹禦醫診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