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晟心有意會,點點頭:“汝南公,長孫晟自是會盡力。”
為了供給千金公主在建的宮殿樓宇所用,這些日子他跟著蘇爾吉汗王四處找尋石料和木料,地方沒少去,也沒少跟各部打交道,把酒言談間也聊起過突厥一族行大獵時的規矩,知突厥一族在獵場上無大小,更無道理可講,甚至明晃晃搶奪它人的成果也是可行的,輸贏各憑本事,從某種意義上講,揚威狩獵場,也是間接展現本部族的實力和戰力震懾有所圖的各部的機會……
既如此,得佗缽大可汗相邀,身為送親使團中執武職一責的他自也是要借機向突厥各部展示他身為北周武將的威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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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行獵的場麵令“赤烈”興奮不已,本欲當仁不讓一馬當先奈何冷天奴卻不由著它性子飛奔,他和思依一路悠哉悠哉,漸漸同眾人拉開了距離。
“達頭可汗”玷厥獵殺了一隻黑熊,隨著“呯”的一聲砸地沉悶聲響,引來無數視線。
“嘖嘖,好家夥,這頭熊可夠份量,比去年大可汗獵的那頭還要大吧。”
“達頭可汗好箭法!”
將這頭血淋淋的腦門上插著箭矢的龐然大物從馬背上推下來後,耳邊聽著議論聲,一眼瞥見打馬要過去的攝圖,睨了眼他馬鞍兩側掛著的幾隻錦雞,玷厥叫住了攝圖:
“攝圖,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盡射些不夠塞牙縫兒的小玩意兒?”
“喛,你那頭白虎呢?怎不幫你捕獵了?好歹幫你捕頭鹿也強過這些沒多少肉的錦雞吧!”
“哈哈哈——”玷厥的話引來周邊一眾人的哄笑聲。
“笑什麼笑?行大獵可是有十日呢,這才第二日,‘達頭可汗’你不過是獵了頭黑熊有什麼可高興的,”攝圖的親兵將軍史拔圖汗將軍不幹了,虎目圓瞪粗聲粗氣冷笑道,“黑熊又不止這一頭,可多了去了,誰是最後的贏家得了狼頭金箭還說不定呢,達頭可汗你急什麼?”
“嗬,史拔圖汗將軍這是不服啊,不服的話現在就來比一場!”玷厥麾下的齊斯格將軍也不幹示弱,嗬笑道,“也別等十日的期了,就今日比出個高低,看是我們‘達頭可汗’厲害還是你們‘爾伏可汗’強?”
“比就比!難道我們可汗還怕了你們可汗不成?”史拔圖汗將軍脫口而出。
作壁上觀的冷瀟雨看了眼瞪著兩眼鼓著腮幫子的史拔圖汗將軍,懾人心魄的桃花眸裏滑過一抹淺笑:這個史拔圖汗,還真是一激就爆的脾性,不過,此時此地,也好!
見“達頭可汗”玷厥和“爾伏可汗”攝圖對上了,聞訊者興致大起,立時擁上前,更有好事者歡呼聲大起著哄,甚至悄然命手下四處傳了出去,越發引來觀者眾,甚至連宇文芳和佗缽都聽到了消息。
“爾伏可汗,你敢還是不敢?”玷厥盯向沉默不語的攝圖。
迎著玷厥咄咄目光,攝圖英武的臉上揚起笑容,卻是笑得冷嗖嗖的:“既然是達頭可汗誠心相邀一戰,本可汗就應了你心願!”
忽然天空傳來大雕的唳叫聲,長唳聲聲,急迫而尖銳,直直刺向人耳,令人聽著心有惶惶……
玷厥抬頭望去,湛藍的空中,幾隻鏖戰正酣的黑色大雕正戰在了一處,一隻黑色大雕利爪抓著獵物,左突右衝難以突出搶食的大雕重圍……
混戰中,爪中獵物失了掌控,直墜而下,瞬間又被另一隻俯衝而下的黑雕搶走,可旋即這隻黑雕又陷進了圍堵追搶中……
“就比射大雕!”坫厥眼睛一亮,伸手指天大聲道。
“比這個好,既比臂力又比箭速和準頭兒,有些意思!”不知何時,長孫晟已打馬而來,笑道,“雕看似身形不小,可在天上飛得高且飛速迅急,若想射中也不見得容易。”
長孫副使?
玷厥霍地盯向長孫晟。
“看來長孫副使也是技癢了,”攝圖亦看向長孫晟,忽似想起什麼,掃了眼玷厥,笑道,“哦,對了,我記得當日迎親夜宴上‘達頭可汗’你曾跳著腳向長孫副使‘盛情’邀戰,就是不知你們打一架的結果如何?玷厥,你可打嬴了?”
迎著眾人好奇的目光,目光微閃的玷厥又盯了眼長孫晟,再瞅瞅似笑非笑話有所指的攝圖,不由黑了臉,暗戳戳的磨了磨後槽牙,冷聲道:“我們是打了一場,可沒分出輸贏!”
於自負心強好勝心切的玷厥而言,當日巴巴的出言挑釁,後來對方是應戰了,他卻沒能將這個北周小白臉兒打趴下,隻覺麵子裏子都沒了,所以對外不欲多言,可現在攝圖當眾又舊事重提,他自是心有不快。
得知長孫晟還真同玷厥打了一架,甚至沒輸,圍觀者再看向長孫晟時目光裏多了幾分意味:看來這位北周的送親副使還是有些真本事的,並不是個隻會嘴皮子上逞強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