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眾宮妃去後,秋實緩緩抬起眼簾,眼前不覺浮現出太上皇那張萎靡色重的臉,眉眼間盤桓不散的晦暗灰敗,不覺輕搖了搖頭,忽耳朵輕動,聽見從殿內傳來的迷醉樂聲,樂聲中更隱有男女肆意的調笑聲……
秋實目光冷,大步而去。
殿內,眼見急不可耐的太上皇笑哈哈著直接摟過一剛入宮不過月餘,長的頗有些姿色的小宮妃入懷,不管不顧的肆意揉捏把玩,引得小宮妃失聲嬌喘,天左皇太後尉遲繁熾和十幾個目光閃爍不定的嬪妃則掩唇嬌笑連連,一旁侍候著的內監首領張孝初和一眾太監內侍們早已見怪不怪,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石雕狀。
張孝初不動聲色的掃了眼看似毫無妒意,笑得花枝亂顫的尉遲繁熾,隻覺得看不明白這位年歲輕輕的天左皇太後:
明明該是怕別的美人兒分了帝寵奪了帝心才是,為何這位天左皇太後卻渴勁兒的給太上皇找新鮮的美人兒呢?
因著之前天元大皇後楊麗華險些被賜死,如今的天元皇太後楊麗華是眼不見為淨,隻一副太上皇您愛玩玩愛樂樂,您開心就好的架式。
“啊——”
“陛下!”
不過半個時辰,殿內忽就傳出女人們驚恐的尖叫聲。
“來人,快傳禦醫!”片刻,內監首領張孝初透著尖細銳利的聲音傳出了大殿。
一陣兵慌馬亂後,在幾位皇太後的盯視下,親為太上皇診治後的禦醫署的正副院使戰戰兢兢的互視一眼,從彼此目光裏看到深重的無奈和恐懼。
手一直牽著小小“靜帝”的天元皇太後楊麗華冷眼看著,心下了然,如按以往,她定然會將媚惑天子以至傷了天子龍體的宮妃治罪,可如今……
心有苦笑的楊麗華轉了目光,幽深的瞳子盯向一副神色驚急,目露不安,以帕抹眼角的尉遲繁熾。
京郊。
被肖念派人找來的仵作驗看過屍體後起了身,上前稟道:
“肖都尉,這些人是被毒死的,死於砒霜。”
一差役頭兒上前道:“肖都尉,死者來自漠河城,有漠河城官府下發的路引證明,他們死前並無掙紮痕跡,皆是食用了桌案上的菜肴和酒被毒死的……”
出了命案,自有官府緝凶拿人,肖念走到正打量著周遭,眉宇微擰,不知在思忖著什麼的冷天奴麵前,下意識撓了下腦袋,語氣裏帶了絲歉意:
“冷兄,我的人查到了這些人的落腳點,可沒想到,竟是來晚了一步……”
“少主,”王英忽匆而入,同冷天奴低聲耳語道,“這周邊人家不多,屬下去打聽了一番,沒人看見這些人出入帶著女子,也沒人聽到嬰兒的啼哭聲。”
知了峰,桃花觀。
桃花觀不比它處,許爭雖帶了一眾侍衛來,可卻讓人都候在觀外,嚴守各處,他則親自來見觀主,且言行舉止間透著尊重。
觀主白渺似對找上門來的許爭不以為意,隻一甩手中拂塵,低低吟唱了一句:“無上太乙度厄天尊……”
末了,抬眼,眸色平靜不起半絲的漣漪,不急不慢道:
“許管事若是找叫池安兒的女子,本觀沒有此人,若是要找一個出生不久的男嬰,本觀主倒是見過,”白渺淡然的神色微動,眼底裏不覺流露出一抹溫柔,清淡的聲音也帶了絲柔軟,“那嬰兒漂亮可愛又聰穎乖巧的很,隻一眼,便足以令人難以忘懷。”
聞言,許爭雙目鋥亮,心有激動,強按下心內情緒,忙道:
“敢問觀主,嬰兒現在何處?罷了,不敢擾觀主清靜,我親去找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