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那熟識的感覺閃念間而過,冷天奴目光陡然一凝,想了起來,然麵上不露分毫的他漫不經心般轉過目光,若有若無的掃視著四周,末了,低聲道:
“肖都尉,我送肖大統領一個救駕的功勞如何?”
“……”肖念霍地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冷天奴,雖在這戒備防衛森嚴的北效大營裏,冷天奴這話說的沒頭沒腦似是異想天開,可顯然,他並不認為冷天奴在開玩笑。
見肖念一副細聽分明的表情,冷天奴頗為滿意,也樂得解釋清楚:“那個吳謂,若我未看錯,他應是戴著人皮麵具喬裝改扮的……”
冷天奴聲音低低,眼神示意:“那邊那一隊兵卒,還有觀戰台左側最前排的那隊宮中虎賁精衛,頗為古怪,其它執守的兵卒和虎賁及禁軍雖各負其責,可也會時不時瞄上一眼場中爭鋒的情形,可這兩隊人卻是絲毫不曾看場上一眼,你看他們,就似箭在弦,蓄勢待發而無暇它顧!”
經冷天奴提醒,掃過那兩隊神色冷峻目不斜視,好似隻待一聲令下便若猛虎撲襲的兵卒和虎賁,肖念不由倒吸口涼氣。
雖說兵卒是北效兵營的,宮中虎賁精衛自有左右武伯負責,與負責皇城安危的中央禁軍大統領的他父親肖佐無關,可宣帝擅遷怒啊,且他父親此刻就陪在宣帝身邊,若真出現刺王殺駕之事,莫說宣帝,便是意欲取代中央禁軍大統領位置的有心人也會揪住這進饞言的機會不放啊!
撇下冷天奴,肖念親去找肖大統領說此事,便是要查,他也沒這資格,隻能請父親出手。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同尉遲預對戰的平民子弟到底是沒能躲開對方的刀中刀,胸口中了一刀的他又被尉遲預飛起的一腳踹飛了出去。
尉遲預唇角微勾,陰柔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若對手是武將世家或是皇族宗親的子弟,他自是不得不謹慎下黑手,可對方是一介布衣,他便無所顧忌了,武選嘛,就是要拳腳兵器下見真章,若是怕死,又何必來此爭奪武狀元?
且上了戰場,管你用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隻要取勝就行!
絲毫不覺自己手段黑且卑鄙的尉遲預譏誚的睨了眼倒地吐血的布衣小子,
“啊!”
又一聲短促的沉悶呼聲,一位皇族宗親的子弟被一位武將世家的子弟一刀背橫掃下馬背。
在各色驚歎品評聲中,冷天奴卻不為所動,甚至連眼風都不曾掃向它人,隻目光涼涼的盯著同紅臉漢子戰到一處的吳謂。
餘光注意著冷天奴動靜的吳謂忽就抽冷子抬眼直勾勾看向冷天奴,四目相對,便是隔著較遠的距離,亦能感受甚至是看到彼此目光中的敵意和殺氣。
吳謂隨手又是一刀,動作之快,險險削掉了紅臉漢子持鐵錘的左手,他手中長長斬馬刀似長了眼睛,削著憤怒咆哮的紅臉漢子,目光卻緊盯著冷天奴,忽他轉了目光掃了眼傳了話給肖佐的肖念,唇角微挑,笑得森冷,握著長長斬馬刀的手陡然一緊,猛迎上砸落的雙錘……
“呯——”
“嗖嗖——”
爆裂聲響中,兩重達二百斤的鐵錘“嗖”得挾風而飛,生生飛脫了紅臉漢子的手。
“啊——”雙手虎口血流如注的紅臉漢子隻覺森冷勁風過,猛縮脖,森寒的刀鋒擦著他頭皮而過,刮起的勁風將頭發被削了大半的紅臉漢子直接掀下了馬,削落的碎發洋洋灑灑的自空中飄落而下。
觀者嘩然。
除了冷天奴,便隻德親王賀知遠發現了異樣,他劍眉微蹙,看向吳謂時,目光裏含了深意。
吳謂的動作一氣喝成,然他卻不曾看上手下敗將一眼,隻緊緊盯著冷天奴,忽他目色一戾,從馬上一躍而起,淩空手一揚,長長斬馬刀破空而來,直殺向冷天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