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堂心頭震。
早已站起身靜立在側的池安兒瞪著一對兒純淨無辜的杏眸默默的看向神色僵的晏堂,使勁點了點頭,幽幽道:“若如此,冷公子似乎更慘了些,這一切皆是拜他爹所賜,其實,原本可以不這個樣子的。”
“你們知道什麼?”片刻的沉默後,晏堂深深盯視著宇文芳,目光森然,“你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家城主?易位而處,若你經曆過我家城主所遭受過的一切,隻怕你會做的比他狠!”
“當年我父王到底做了什麼?”宇文芳心頭顫,柳眉擰杏眸凝,忽就扶案而起,忍著心頭驚悸,脫口而出,“便是父債女償,也總該說個明白!”
“……”
晏堂沉默以對,忽抬手一禮,拂袖而去,一轉身卻正看見興衝衝跑了來的伍長娟,伍長娟雙手各抓著兩條扭曲掙紮的蛇,邊跑邊還興奮的喊著:
“池姐姐,我又抓了四條蛇給千金公主做蛇羹湯喝,瞧,我還把它們的毒牙都給拔了,我厲害吧……呃,晏堂主,奴,奴婢見過晏堂主。”
乍然瞅見回過身目光森然的晏堂,唬得伍長娟一跳,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手一抖,四條蛇墜落了三,得了自由的無牙毒蛇扭呀扭,扭落水中……
……
京師。
十二月的長安城已下過一場初雪,正午的陽光正好,積雪消融,便是凜冽寒風掃過,也不曾令繁華的長安城有半分的蕭索。
德親王府,紅漆銅釘的大門,兩尊幾近兩人高正張嘴咆哮著的石獅無不彰顯著王府的貴氣與威嚴,兩隊著軟甲手拿兵器分列兩邊的府兵各個挺胸昂首,一臉肅殺,悍勇之氣令人不敢輕易靠近。
“冷天奴,它日你若去往中原,隻需持此玉缺通報姓名,德親王府隨時向你敞開大門!”
賀知遠沉穩厚重的聲音似回響在耳邊,馬上的冷天奴抬眼,靜靜打量著那寫有龍飛鳳舞漆金大字的匾額,清冷的鳳眸裏閃過一抹複雜,轉而眼前忽又浮現出父親赤紅血染的桃花眸,神色陡然一僵,按在胸前的手緩緩垂下,終沒有掏出那枚“臥虎飛龍”玉缺。
赤烈重重的噴出個“響鼻”,甩了甩馬毛,似已等的不耐。
府兵早已注意到端坐火紅寶馬上,著一襲黑金風氅久久凝望著德親王府出神的冷天奴,不及府兵上前盤問,冷天奴忽一提馬僵,催馬而去。
入夜,當披一身寒涼眉宇間略顯了疲累的賀知遠回府,管家賀詢親自奉上熱茶,稟報道:
“王爺,消彌閣的人傳了消息,您所提的那位冷天奴冷公子今日入了城,也來過德親王府……”
賀知遠持茶盞的手一頓,看向賀詢,卻聽賀詢繼續道:“不過他人並未持‘臥虎飛龍’玉缺求見,隻在府門外看了片刻便走了。”
“噢?”賀知遠烏濃劍眉微挑,唇邊竟流露出一抹笑意,笑得意味深長,“過府不入,好小子。”
一旁的金戈一聽冷天奴來了,立時也豎起耳朵聽。
見王爺常年沒個笑模樣的臉上露了笑意,亦心有高興的賀詢忙道:“王爺,是不是要請冷公子過府……”他還真想瞧瞧這位冷公子是何許人才,竟能令王爺對他另眼相看。
“不必!”賀知遠開口打斷,看著茶盞中嫋嫋升騰著的熱氣,隨口道,“他來得也還算及時,正趕上武將遴選的最後一戰,那便較武場上見吧!”
金戈忍不住道:“王爺,冷天奴初入京,他並非出身將門,又無上官舉薦,甚至連前六場的遴選都未曾參加,這直接就進入爭奪武狀元之戰,莫說他沒有資格,便是強行讓他……”話說一半,忽就一頓,驚訝道,“王爺,您要舉薦他?”
“不是本王,是肖大統領!”賀知遠淡淡道,忽又想到什麼,不禁微擰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