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這人不簡單(2 / 2)

“希望文公子和小郎君不要被‘風窩子’卷上天摔死了,要是有機會再見麵,我紮木機一定要同他交上朋友!”

被紮木機惦念的冷天奴此時正和宇文芳同乘一騎跑在漫漫沙霧中。

橫坐馬背,窩在冷天奴懷的宇文芳頭上包著素色頭巾戴著氈帽,以三層絲紗掩麵,呼吸和視線倒也比蒙著密不透風的麵巾好上很多。

冷天奴頭上的氈帽已落了層厚厚黃沙,為了看清路況,他臉上隻蒙了一層絲紗,外麵又加了層麵巾遮住口鼻。

赤烈和另一匹馬則戴著厚厚的麵巾遮住口鼻,隻露出兩大大的眼睛,一路不緊不慢的跑著。

大喀木的所作所為,宇文芳尚能從容應對,可冷天奴卻似後怕不已,借著沙霧天為借口有意讓身懷有孕的宇文芳歇息了三日,三日後繼續趕路也不肯讓赤烈撒了歡兒的跑,自個還緊摟著她同乘一騎。

白日裏沙霧遮天蔽日,夜觀星象辯路也已毫無可能,好在冷天奴騎著赤烈曾多次往返“壟幽”城,赤烈雖比不得老馬,可識途的本事卻也不小,哪怕黃沙漫漫看不清前路,赤烈依然能找出去往壟幽城的路。

最危險的是那一道道強弱不等的龍吸水,不知何時就會卷土而來,仿若要將周圍的一切吸進漩渦中心,與生俱來感觀強烈的赤烈,感知到危險時每每都能提前嘶嘯警告,讓冷天奴能夠從容應對。(查了下資料,其實龍卷風並非隻單一存在,也有兩道或三道龍卷風同時並存的現象。)

冷天奴低頭,看向小臉兒窩在他懷,安安靜靜的似是睡著了的宇文芳,心,忽就起了酸澀:

他如珠如寶疼在心尖尖兒上的女人,卻要跟著他風餐露宿吃這許多的苦,可她卻不曾報怨過一句,隻緊緊跟著他的步伐,全身心的信賴他,好似有他在的地方,哪怕是地獄也是她心之向往所在……

似感受到冷天奴落在她臉上的疼惜酸澀的目光,闔眼小憩的宇文芳忽就仰起小臉,朝定定看著她的冷天奴莞爾一笑,聲音柔柔:

“天奴,我看得出你原是想殺了紮木機一幹人,可為何突然間又改了主意?是因為那位貴人嗎?”

冷天奴又將宇文芳往懷裏圈了圈,雖隔著層層絲沙,那笑容隱約又朦朧,可於冷天奴,隻覺那笑顏似璀璨綻放,清晰生動,鮮活明了,冷天奴酸澀的心忽就被治愈了,麵巾後的嘴角不覺翹了翹。

冷天奴確實想過殺人滅口,雖宇文芳男扮女裝,可這幫人畢竟是見過他和宇文芳,且紮木機的幾個手下看向宇文芳時的垂涎目光和褻瀆穢語令他怒火中燒,恨不得立時送這些人去見一見草原神。

“芳兒,待咱們安頓下來,若有興趣,它日我會讓人去查杳紮木機這支商隊的底細。”冷天奴解釋道,“紮木機是個識實物的,人也算聰明,他雖不願多提及那位貴人,可到底是露了幾處破綻。”

昨夜紮木機又借故過來找他閑聊,雖紮木機已是動著腦子說話了,可還是被不動聲色套話的冷天奴發現了破綻。

冷天奴若有所思,緩緩道:“他口中的那位貴人,若我未猜錯,想來應是北周的朝廷命官。”

算算紮木機所說的遇見貴人的日期,冷天奴忽就想到了私入突厥的北周掌軍大司馬賀知遠。

如果賀知遠拋出點兒好處加以利誘,利用西域羌狄的這支商隊為掩護出入突厥,倒也說得通。

意識到這支商隊可能同賀知遠有關,而已回到北周的賀知遠卻沒有卸磨殺驢,想來這支商隊對賀知遠還有用,莫名的,冷天奴也不想動這支商隊了,但也不想利用這支商隊為掩護送他和宇文芳去“壟幽”城,畢竟,已知父親冷瀟雨同賀知遠之間仇深似海的他不想再同賀知遠有過多的牽扯……

而紮木機,得知佗缽大可汗已死,定會在沙霧停後派人前去王庭打探需實,之後會果斷的掉頭去往別處,如此,便是好巧不巧的被父親冷瀟雨的人發現盤問,他和芳兒也早已跑得沒了蹤影……

朝廷命官?

宇文芳不由柳眉擰,輕歎出聲:“是了,能將朝廷管製的鹽賣給西域商隊還能助他們順利出關,若說這裏麵沒有握有實權的官員的手筆,便是我也不信。”

冷天奴忽耳朵輕動,抬頭凝目看向右側方。

宇文芳也注意到冷天奴的動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是滿目黃沙什麼也看不清。

“稀溜溜——”赤烈忽就長嘶一聲。

良久,黃沙塵幕中一聲有氣無力的嘶鳴聲傳了來,而後,一匹馬踉蹌著從沙幕中走來。

似覺出同類的情況不妙,赤烈又朝著那匹馬嘶鳴出聲。

那馬跌跌撞撞,似乎再也沒了氣力,回應赤烈個弱弱的哀鳴後“撲通”一聲倒在地,伏在馬背上的人跟著被甩了出去,所幸沒被自個的坐騎給壓個正著。

冷天奴鳳眸微眯,冷眼看著倒在地的一人一騎的模糊身形,末了,提馬上前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