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德拖真是“處密部”的小汗王,也是佗缽最為信賴的心腹將領之一,而其人也無愧於佗缽的信任,早年為佗缽征戰在外,攻打吐古渾和契丹,所率鐵騎踏過西域各小國,其悍勇威名赫赫,然多年征戰落得一身傷病,後向佗缽請求,讓其弟代他坐鎮部落,他自個則隱退某個犄角旮旯養病,佗缽雖不舍這個心腹愛將,卻也不得不同意……
“處密部”雖比不得哥舒部和土庫族等大的部落,可奈何阿史德拖真既是佗缽親封的部族汗王,又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大將軍,身份地位是僅次於佗缽大可汗的存在。
初時,佗缽還會時不時派人去看望養傷病的阿史德拖真,一眾小可汗貴族頭領的嘴中也會時常提及這位的風采悍勇,然隨著歲月流逝,十多年的沉寂終讓曾經威名顯赫的阿史德拖真淡出了人們的記憶,直至忘卻。
而“處密部”自阿史德拖真汗王離去後,亦落寞了下來,不爭強不好勝甚至有意無意的遠離王庭各色事物,就如此次和親大典,“處密部”也隻在初時送了重禮來賀,代管部族事物的頭領卻稱病未來王庭。
所以,當率五萬鐵騎衝進王庭封鎖各處要道,兵圍大可汗牙帳,手持佗缽大可汗狼頭金令的阿史德拖真出現在眾人麵前時,大可汗牙帳裏頓時鴉雀無聲,神色驚疑不定的眾人直勾勾盯視著兩鬢華發生,卻目光如刀,一臉沉肅虎威猶在的阿史德拖真,目光更在他手中的大可汗狼頭金令上轉了又轉……
冒烏頓汗王暗戳戳磨了磨牙,心有不滿:
沒想到大可汗竟將調兵遣將的狼頭金令給了阿史德拖真,大可汗究竟怎麼想的?
默吡葉護臉色則變了又變,目光晦暗不明:
他很不高興!
原以為自個深得佗缽信任,不成想,佗缽最信任的竟然是阿史德拖真!
阿史德拖真這一來,自個對大可汗位的算計怕是要落空了。
“達頭可汗”玷厥深深盯了眼阿史德拖真,眼底裏一縷暗芒閃,心有了然,額頭不覺冒了冷汗:
顯然,佗缽是不想給某些人留活路啊,而某些人當中,也包括他!
好在,佗缽被大喀木提前弄死了!
“爾伏可汗”攝圖亦心有了然,眼底裏一片冷凝,不動聲色的同麵無表情的冷瀟雨隔空互視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和親大典日,令阿史德拖真率大可汗親兵入王庭,顯然,佗缽根本就是打算將他所忌憚者一網打盡啊!
而事前,他們這些小汗王和貴族頭領們竟對此一無所知,毫無所覺!
可見,身為大可汗的佗缽,還是有些手段的!
趁著吐羅古將軍和蘇爾吉汗王搶上前同阿史德拖真說話之際,冷瀟雨在攝圖耳邊低語:“可汗,既然多了阿史德拖真這個變數,那便退而求其次,當下形勢比人強,您,隻管支持庵邏王子!其它的,隻靜觀其變!”
一個不得父親青眼,又毫無母族倚仗勢單力弱的王子,今日助他登上大可汗位,他會感激不盡,更會仰仗助他登上大可汗位的攝圖,而它日,待時機成熟時,再將這個占著大可汗位的傀儡撥拉下來!
可眼下,得全力助這個傀儡奪下大可汗位!
顯然,同冷瀟雨一般,老奸巨滑的大喀木也想到了此點。
“他是阿史德托真大將軍……”一個在短短時日便同“汝南公”宇文神慶相交甚篤的部族大頭領輕聲給他講阿史德托真其人。
在旁的長孫晟耳力甚佳,聽在耳,犀利的目光卻看向氈窗外烏壓壓一片的突厥鐵騎。
好在肖念早已離去,擔心佗缽一死再有什麼人趁亂拿送親虎賁精衛作伐子,肖念已策馬出了王庭回返虎賁精衛駐紮地。
盯視著阿史德拖真,五王子六王子及幾個小可汗貴族頭領欲上前說什麼,可卻畏於臉色難看的阿史德拖真一身的殺氣,上前幾步,張了張嘴,終又默默咽下到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