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安兒霍地瞪大了眼睛,驚愕不已:
公主親守在傷重昏迷不醒的她身邊?
這……可能嗎?
她雖寧死不肯構陷公主,可也不至令公主親守病榻前照顧她吧?
為何這事竟沒有人告訴她呢?
哦,對了,小鷹兒和寶兒曾說過,她受刑責後,夜裏她們擔心她的傷情還想去看她,卻是不得而入,親守在外的冬兒不讓她們進去,想來,那時就是公主在照顧她吧……
難怪她醒來後雲兒和冬兒欲言又止,末了感慨道公主待她不同尋常宮女,讓她莫要辜負了公主的恩情……
盯著池安兒肖似公主的一雙杏眸,心有複雜的雨晴一字一句:“池安兒,你可要有良心,公主待你若親人……我是說公主待你如同待我和雲兒冬兒一般,你可莫要辜負了公主的這片心,莫要辜負了公主的信任……”
“雨晴姑姑,”按下心內疑惑,池安兒定了定心神,忽打斷了雨晴,輕聲道,“公主有喜了。”
“……”雨晴有些發懵。
氣氛一時凝結,片刻,似從震驚中回了神的雨晴不敢置信道:“你,你剛說什麼?”
“公主她……有喜了。”池安兒聲音似蚊子哼哼。
聲音雖低,卻似晴天霹靂,雨晴雙腿一軟,腳下一個趔趄。
“雨晴姑姑……”
池安兒忙搶上前扶住她,卻被雨晴反手死死抓住。
緊盯著池安兒,似不肯錯過她眼底裏一絲一毫的雨晴嘴角抖,聲音打著顫:“你可確定?”
池安兒點頭,低了眼簾,看著被對方抓的生疼的手腕,聲音更低了:“雖尚不足一個月,脈息極淺,可,奴婢還是能肯定的。”
瞬間的失態後,雨晴複歸了鎮定,緊緊盯著額頭冷汗涔涔的池安兒,聲音沉沉:“記住,此事你要爛在肚子裏,否則,公主有失,你也活不了!”
池安兒使勁點著小腦袋,鄭重道:“奴婢知輕重厲害,斷不敢再說一字!”
緊盯了她半響,雨晴鬆了手,回身看向熟睡著的公主,此時,宇文芳眉頭忽的一緊,不知夢中她又在為何而憂煩不已?
池安兒悄然撫向紅了一圈兒的手腕,悄然抹了把額頭冷汗,若有所思:
雨晴似乎並不驚訝於公主已失了處子身,而是震驚於公主的身孕,想來,雨晴是知那男人是誰的……
咳,一旦事發,公主的處境堪憂啊……
池安兒禁不住摸了摸腦袋,怎感覺這腦袋在肩膀上扛不了多久啊?
還得想辦法逃離突厥啊,其實她隨大喀木一行去旗蘭獵場時,本可借著風雨災禍的時機逃離,若她假裝落水被水流衝走,以大喀木急於趕往旗蘭獵場的急切和匆忙,必不會為救她個小宮女延誤時間……
可她,雖起了這借機逃走的念頭,可終未有所行動,當時,莫名的,她不忍見千金公主出事,莫名的,她就是想找到千金公主,救她於危難……
在打發了池安兒走之際,雨晴忽幽幽道:
“池安兒,你方才為何意欲隱瞞?”
“奴婢……怕死。”怕被殺人滅口。
在雨晴晦暗不明的目光中,池安兒索性實話實說,看著她局促不安的小模樣,雨晴唇邊扯出一抹笑意:“還真是大實話。”
“池安兒,公主是斷不會傷害你的,隻要你管住嘴,隻要你有良心!”你千萬莫要同宇文姿一般,是個黑了心腸的,莫要讓公主對你失望啊。
池安兒清澈的杏眸直視著雨晴瞳子裏的審視,向雨晴屈膝一禮,鄭重道:“奴婢人微命賤,正如雨晴姑姑所說,若非公主,奴婢早死在了宮正司,屍首也早被亂葬崗的野狗分食了,公主對奴婢有活命之恩,奴婢可以對天明誓,今生今世斷不會做出背主之事!”
雨晴目光微閃,點了點頭,又強牽了牽嘴角:“日後也莫要叫我雨晴姑姑,都被你叫老了,還隻叫我雨晴姐姐罷……”眼前這位可是趙王爺的女兒,公主的庶妹,她,還真受不起她的屈膝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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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霧尚未散去,一群燕雀在枝頭“嘰喳”著,遠處,隱隱綽綽數道身影正纏鬥在一處。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冷天奴縱身躍出戰圈,揚聲問。
“孽種!”蒙麵為首者不屑道,目光陰冷若暗夜中的毒蛇,“閻羅殿裏你自去問個明白吧!”
孽種?
冷天奴清冷的麵上露了慍怒色,他是娘親拚死生下的孩兒,他是父親冷瀟雨的獨子,怎就被罵為孽種?
辱他父母者,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