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瀟雨唇微勾,唇邊泛起一抹譏誚且涼薄的笑意:“你以為玷厥,暌息,冒烏頓,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北齊國君高紹義,哪個是好相與的,屆時突厥鐵騎南下,北齊亡國之君和南朝陳再裏通外合相互勾聯,中原陷入戰火,你以為你和你的芳兒就可置身事外尋得一安樂棲身之所?”
“天奴,”冷瀟雨目光深深的看著兒子,麵無表情道:“倒是有一處避戰火之地,為父的不介意送你的芳兒去‘桃花城’躲避戰亂,吾兒,你可願意?”
冷天奴神色一僵,沉默無語,直直迎視著父親毫無溫度的目光,忽道:“爹,您就能保證攝圖上位後會休心養性,高紹義同南朝陳不會勾結攝圖,引突厥鐵騎南下,燃中原戰火?”
四目相對,一個執著倔強不避不退,一個不起波瀾深不可測。
“天奴,你想說什麼?”
片刻,冷瀟雨淡淡道,雖神色依然風輕雲淡般似不被塵世所擾,不為世俗所慮,然那不加否認的態度,流瀉一抹危險色微眯了的桃花眸,令冷天奴心沉到了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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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公主……”
宇文芳被耳邊聲聲急切焦慮的呼喚喚醒時,一臉的茫茫然。
目色迷離失神的她,似尚未從夢境中的隻身影孤的漫漫長途跋涉中清醒過來,失了焦距的瞳子裏隻一片迷茫。
“天奴……”她忽呢喃出聲,聲音透著不安,更含著無限眷戀。
“天奴”兩字雖輕,卻唬得圍在她身前的雨晴和雲兒心一哆嗦。
雲兒忙不迭伸手似欲搖醒尚在茫然恍惚中的宇文芳,大聲道:
“公主,公主,您可還好?大可汗命庵邏王子和吐羅古將軍率兵尋您,左夫人也來了!”公主您可千萬清醒著些,莫再說不該說的話,提及不該提的人呐!
急切的聲音撞進耳,宇文芳眼波流轉,瞳子裏一片的迷蒙懵懂色立時消彌無蹤,眼底裏已是清明:
雨晴雲兒?
天奴?
天奴呢!
清醒過來的宇文芳見到雨晴和雲兒,不覺紅唇彎臉上帶了笑意,然顧不得同這二人多說,又下意識環顧四周,卻沒看見那熟悉的身影,相反,周邊盡是突厥兵,待看清為首的是庵邏王子和吐羅古將軍後,宇文芳的心,倏就沉了下去。
雨晴不動聲色掃向左右,吐羅古將軍和庵邏王子正率兵卒在四處查看巡視著什麼,而執意跟來的左夫人勒蘭難則站在遠處,兩眼緊盯著被雨晴扶著半坐起身來的宇文芳,烏塗塗的兩眼珠子不掩敵意和失望。
倒是站在近前的安加利拆都尉,“天奴”二字不知他聽見了與否?
雨晴悄然覷了眼安加利拆,卻見他麵色無異,似是壓根就沒聽見什麼。
見宇文芳醒了過來,左夫人下意識欲上前,卻被忽就飛下高高胡楊樹的小飛一爪子撩過,瞬時,頭發四散披落的左夫人大驚失色,險些軟了雙腿……
“左夫人小心!”哈納雲忙不迭摻扶住左夫人,尖叫失聲。
本就護在左夫人周邊的一隊兵卒神色緊,大眼瞪小眼的緊盯著低空掠過頭頂的小飛,雖皆腰刀早已出鞘,可卻沒一個敢率先朝在他們頭頂上掠過挑釁的小飛揮刀。
誰敢呐?
沒見它老子空中王者虎雕巴特正在高空上虎視眈眈的盯著呐!
沒見庵邏王子和吐羅古將軍都沒敢去招惹空中王者虎雕麼!
沒見左夫人一看見虎雕巴特立時就變了臉色險些掉頭就逃麼!
瞧見沒,那頭當著他們麵被虎雕巴特拋下來摔成肉泥的大野豬,就是明晃晃對他們的警告啊!
那位雨晴姑娘可說了,小飛是千金公主的愛寵,若敢傷了小飛,莫說千金公主會惱,便是空中王者虎雕也不會罷休!
聽說就是這個虎雕巴特一爪一個生生拔掉捏爛了左夫人幾個護衛的腦袋,還險些揪下阿巴齊少主的腦袋!
“沒想到千金公主竟然還活著!可,左夫人,我們也沒法子再趁機弄死千金公主啊,”哈納雲在左夫人耳邊低聲著,“有虎雕巴特在,沒人敢動手,還是……算了吧。”
氣悶的左夫人咬牙怒:“這該死的巴特和它的主子鷹奴一樣,都是漢人說的喂不熟的白眼狼!”
哈納雲心覺不妙了:
怎就又扯上鷹奴了?
誰能想到虎雕巴特和小飛竟會在這裏守護著千金公主啊?
狠狠盯了眼目光猶疑不定的哈納雲,左夫人冷笑道:“你回去告訴鷹奴,他再不趕緊的給本夫人馴服一頭虎雕的話,本夫人就將他扔去軍中作軍奴!”
“這是什麼?”正奇怪驚詫於千金公主會出現在此處的吐羅穀將軍似發現了什麼,忽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