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怒吼,似憤怒咆哮,又似淒厲號叫衝擊著人聽覺,令聞者膽寒,道道風刃肆虐,若刮骨鋼刀,似欲摧毀割裂一切……
寬綽又深幽幽的崖洞中,一顆置於凸出岩壁間的夜明珠,圓潤而通透,正散發出色澤溫潤的瑩瑩光芒,驅散了它周邊五十步之距的黑暗,那束瑩白光亮,透著溫柔的暖意,打在一對兒相擁而眠的璧人身上……
身上披著一襲沾有大片血漬銀繡鶴氅的女子被男子緊擁在懷,若上等雪瓷般的肌膚透出一抹虛弱的蒼白,若桃花瓣的唇,一抹淡淡的粉色間更多的是寒白色,亦顯示了她的無力和虛脫,然她那如畫的眉眼間,卻是一片的安寧。
深深窩在他懷中的她,小臉兒緊緊偎在他胸前心髒處,闔目而眠,睡得安心又滿足。
麵色蒼白,一襲銀繡白袍血染的男子雙手緊緊環抱著懷中人,微垂首,下巴輕輕抵著懷中人烏黑發頂,似在查看懷中人的情形,又似守護懷中的夢裏人,卻因抵抗不住疲憊不堪而睡了過去。
男子清冷的臉部線條於夜明珠的瑩瑩光芒中愈顯寒涼冷峻,闔目而眠的他似睡夢中也不安穩,劍眉微攏,眉眼間盤桓著一抹心憂和疲憊。
當宇文芳於肆虐咆哮的風吼聲中緩緩睜開了眼,如水的杏眸裏一片片茫茫然,片刻的失神後,眼波輕動,失神的瞳子聚了焦,眼底裏已是一片剔透清明。
宇文芳輕抬頭,瞳子裏倒映出冷天奴蒼白又疲憊的麵容,聞著屬於他身上的獨有氣息,感受著他的體溫,嗅著他懷中的那縷淡淡的清寒香氣,她禁不住眉眼含了笑,一片心安,長長羽睫輕顫,唇瓣輕動,似要喚醒他,卻忽就遲疑了。
宇文芳靜靜凝望著沉睡中的冷天奴,似怎麼都看不夠,末了,又緩緩的將小臉兒窩向他懷,愛戀的蹭了蹭,靜靜聽著他的心跳,在他平緩的心跳聲中又睡了過去。
宇文芳不知的是,在她平穩的呼吸聲中,知她睡得沉了,擁她而眠的冷天奴卻緩緩睜開了眼。
其實方才懷中人一動,冷天奴便立時驚醒了過來,可卻並未睜眼,原因無它,實是他心有忐忑……
宇文芳被毒蛇咬了,當時形勢比人強,他雖及時給昏迷不醒的宇文芳喂下了解蛇毒丹藥,又將她腳踝處被蛇咬的地方吸了大口大口毒液出來,可擔心她身上還有被蛇咬的地方,或是還有什麼暗傷,不得不褪了她的衣,將她全身上下又仔仔細細“檢視”了個遍……
此時此刻,他又緊緊摟她入懷,幾近交頸而眠,這親密至極的姿態,可會令她心有尷尬?
若是知道他在她昏迷不醒之時將她的內裏風光看了個遍,她是否會惱他趁人之危褻瀆了她?
明明對她愛之入骨,夜裏入夢的全是她,甚至夢裏連精元都是因她而瀉,卻偏偏不舍強迫她,更不忍見她為難。
他視宇文芳若至寶,不敢於她麵前做出一絲絲冒犯褻瀆之舉,直至今日……
他不僅將她看了個通透,甚至在褪了她衣時起了就此要了她的念頭,好在他理智尚存……
此時的冷天奴,定定看著窩在他懷裏睡得香甜的宇文芳,禁不住唇角翹,唇邊的笑意和溫柔立時柔軟了整個清冷寒峻的臉部線條。
一對兒湧溢著寵溺色的鳳眸看著宇文芳安寧又唇角彎彎的睡顏,目光又落在了她睡夢中還緊緊拽著他衣角的小手兒,感受著她對他的眷戀和不舍,想著方才她小臉兒一個勁在他懷中蹭的舉動,冷天奴臉上的笑意越發大了,心內的那絲忐忑不安盡消,隻極盡溫柔的低下頭,有些溫涼的唇輕輕吻上宇文芳額頭,末了,緩緩閉了眼,擁著懷中人,放鬆了自己,睡了過去。
此時的冷天奴確實疲累至極,之前被毒蛇咬了的宇文芳命在旦夕,而緊摟著奄奄一息宇文芳的他,凝真氣聚內力欲飛身上懸崖之際亦突然被毒蛇咬上險些毒走心脈……
偏偏屋漏又逢連陰雨,令草原人聞之色變的風吼子突起,肆虐咆哮,若刮骨鋼刀席卷一切的風吼子又將毒發的他卷起拋落懸崖……
所幸危急關頭他凝了真氣緊急護住心脈壓製住蛇毒,雖風吼子令他睜不開眼幾近將他撕裂,可懸崖中的風吼子同時來自幾個方向,相悖的風向令墜落而下的他有所緩衝,也是他和宇文芳命不該絕,借力玄月刀插向崖壁時無意間發現了個天然崖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