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
止水目光呆滯一下，突然想到溪邊那次，般若苦擁著自己，一雙琥珀的眼睛真真切切的對自己說：“跟我走，哪怕去佛祖那，我為我們爭取一片未來，如果世間大亂，你還有我，我不會讓你有事！”
她對毗摩質心軟，卻對最愛的男人心狠。
如果當初...她不管墨譚聲聲的指責，轉身拉著般若苦的手，那又將是什麼結局？
“不要自責，就連佛祖都沒有讓時間倒回的能力。一切是我的抉擇，如今我隻想入佛門，讓佛祖清了我的情根，讓他們不要對我心心念念！”
“止水...我雖然心疼你，但是...我真想一榔頭打開你的腦袋！你入佛？逃得幹淨！你若真心疼..心疼他，就該勸說他拔去情根！你轉身逃跑，真的很自私！”
止水一窒，嘴角無奈一笑，她就是一隻沒有勇氣的膽小刺蝟...所有的勇氣，都在和般若苦鬥嘴的時候用光了。
肩頭讓墨譚轉過來，同時肩膀上傳來噠噠噠的暗示。
救他，他的首級被止柔拋到了東邊的彌須山...他苦，他比你苦....
止水抖動著唇瓣，不可置信的看著暗暗點頭的墨譚。
當夜，止水穿戴整齊，讓墨譚挽著了簡單的發髻，塗上唇脂。雖稱不上容光煥發，但比較之前已經很有“生氣"....
夜晚，毗摩質來寢室看望止水，被屋中的情景驚了三秒。
一身粉色衣衫的止水將黑發撩起，露出潔白孱弱的玉頸。她乖巧的坐在白玉桌邊，兩手捧著酒壺。
“坐下吧。”止水說道。
“好....好...."毗摩質滿心驚喜卻又不敢表露出來，他緩緩地移動腳步，大手不經意的揉眼睛，怕是自己做夢。
“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而且，之前的四十年，都是你陪我吃齋飯。今天，我陪你喝酒吃肉!"
喝酒？吃肉？
毗摩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從嫁給自己就不吃葷腥的止水。是不是墨譚說了什麼，讓她改變了遁入空門的念頭？！
他看著止水夾起一塊鮮嫩魚肉，放在嘴裏蹙眉嚼著，表情有些勉強，卻看得自己熱淚盈眶。
“我來，我來倒酒!”毗摩質伸出大手，將乳白的酒壺結果，為自己倒了一杯又給止水斟上：“止水，我們還沒喝過交杯酒....”最終他還是提出了心中的遺憾。
可這次止水沒有像以往一樣遷就，而是一仰頭將酒水喝下。毗摩質清清嗓子，自知自己又心急。他不敢多想也仰頭喝下。
辛辣入喉，燒疼了止水的嗓子，滑下肚子，卻燙暖了脾胃。
“咳咳咳！”
毗摩質看著因咳嗽而紅著臉的止水，這模樣是自己從沒見過的。他笑了，伸出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脊：“你身子還沒好，別喝太多...."
“沒關係，我從沒嚐過這滋味。”火辣辣的直入胸腔，沁入心頭，讓自己的心又疼又蠢動。止水搶過毗摩質手中的酒壺，對著壺嘴大口大口的喝著，辣出了眼淚，辣出了心魂，證明自己還活著的滋味，很好很好！
毗摩質知道止水的心思搖擺，卻沒有阻止。趁著止水咳嗽的空檔，他大袖一展桌上又有了七八壇好酒。
“不要急，我賠你喝，喝醉了就睡，醒了咱們好好的，一切都會好好的！”
毗摩質抱起三壇，三口大張灌下了三壇酒水。
止水哈哈哈哈的笑出了眼淚對著毗摩質說：“毗摩質，你我相見總是晚，也許我先見到你，可能我們日日可以把酒言歡！可惜可惜..."
毗摩質打了酒嗝，昏沉中看著兩腮紅暈的女人，一絲不妙閃過，沒等他細想，止水端著一壇酒，嘩啦啦的張口就喝。毗摩質大臂一展，將那壇奪去止水注意的酒壇奪下，仰頭喝了精光。
“毗摩質，你酒量真差！還是天人天生就比修羅道的人酒量更好？！”
“說...說什麼呢！你一個...一個女子...今天我是..讓你...我才不會輸！”被止水一刺激，毗摩質又灌下三壇，然後腦袋一沉趴在了白玉桌上呼呼睡去。
“質？質...”止水趴在毗摩質身邊，眼神清明得很，她伸出手指輕輕地摸著毗摩質酣睡的紅麵。
“兩人中，我誰都不想負，是不是很貪心。”
水泡襲來，止水輕輕關上寢室的門。
白鯊站在永生殿外，看著粉衣酒香的女人輕輕一歎。
“止水夫人，我不懂人情世故，所以那日說的都是真...”
“白鯊，今生能遇見你，也算緣分。我還是謝謝你。”她拍拍這個耿直的神獸，神獸眼睛低垂，幻化出巨大的鯊魚，鯊魚張開嘴巴，止水踏入。
“走吧。去離彌須山最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