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緣搖搖晃晃,不再管禪室地上未掃完的殘渣和為收拾的竹簡,一個步子轉入內室,合著衣服便趴在床上。今夜的打春節,自己連個天人也不像!
放鬆的背脊依舊向外滲出了血,左肩的傷也隱隱作痛。藏緣皺著眉頭坐起,拖去土黃色棉袍,又解開早就濕透的襯衣。裸著的胸膛寬厚健碩,每一塊肌肉都如天將打造,不大不小的延伸到小腹。唯一的遺憾就是小麥色的肌膚上交織著各種傷痕,萬年的積累新傷舊傷記錄著藏緣抹不去的經曆。
藏緣早已習慣不去看也不去回憶,他閉上眼睛繃著下顎,飛快的拖下黏在傷口上的襯衣。
“撕拉....”襯衣帶下了背後的皮肉,鮮血再次湧出。疼誰都有,隻要忍住最開始那一刻,之後便會愈合好了。藏緣起身來到衣櫃,取了上層折放整齊的白色棉帕,然後又趴回床上,別扭的背手將布帕子向著背脊擦去。
一陣輕輕地腳步走了過來。藏緣苦苦一歎。他爬起來想抓起一旁已經滿是血汙的舊衫披上,可手還沒碰到,舊衣物已讓碧落一把扔出窗外。
“趴下!”尖細的女聲滿是憤怒:“別逼我對你用千年海魅!”
藏緣一愣,半響回想起千年海魅是控製心魄的招數,他再次擺出冷麵:“碧落施主,我的事,與你無關。”
同樣的話說多了好似沒了用處,碧落才不管和尚是何麵孔,兩腳一甩將鞋子甩得老遠,使勁一蹦上了藏緣的炕頭。
“碧落施主,這是僧人的床,請下去!”對著跑上來的紅色身影,和尚伸出手就想將她推下,可手還沒碰到,碧落憤怒再次爆發:
“藏緣!你的床我昨晚就睡在這裏!你難道忘了!”碧落不管三七二十一,小手一伸,對著那光亮的頭顱就是一個彈指。“嘎嘣”一聲清脆的響聲,彈去了緊張的氣氛。銀白色的頭發遮住碧落不知是氣惱還是嬌羞的紅彤彤臉龐,她接著說道:“快躺下,別逼我用千年海魅做不倫之事。”
剛才她一進門就瞧見藏緣的背脊紫青一片高高隆起,而他就像一直禿頭烏龜,笨拙的用一塊小手帕背手蹭著背脊。他那蠢模樣將自己的火氣降了一半!誰知他發現自己翻身坐起,正巧讓自己瞧見和尚一身斑駁滄桑的傷痕和巧奪天工的身材!這樣的他,讓自己那顆流氓心蕩漾起來。誰知自己還沒蕩漾兩秒,那和尚又像大姑娘一樣拿著髒衣服將傷勢遮掩!都到這時候,他還要掩著傷疤?!
碧落腦子一熱,嘴巴一鬆就將這流氓心思表露出來。這現在倒好,和尚眨巴著眼睛瞧著自己!
“......阿彌陀佛......”
“阿你個頭!趴下,都腫成烏龜了,就好好趴著。”碧落的臉還是火辣辣,她使出力氣按著藏緣的脖子壓到了枕頭上。“別動,我給你擦擦後背。別再對我說男女有別授受不親。若你有那心思,當初你在柳樹下摸了我的腳,早就該娶了我!可你對我說啥?你說我非這凡間女子,所以不用凡間的禮數約束。現在,我告訴你,你也非凡間男子,我對你如何,你也不能用凡人的禮數約束我!”
藏緣心思亂成了麻,腦袋已經被碧落又敲又罵,現在,輪到自己啞口無言,他搖搖腦袋,自認嘴巴頓了心也軟了,隻能閉著雙眼不見心靜。
熱湯的毛巾輕輕地敷在自己背脊正中,接著又幾塊冷毛巾圍繞自己傷口而放。
“口子紮得深,你忍下。”碧落抽著氣,對身下紋絲不動的和尚說道:“熱的給你化了幹掉的血,冷毛巾為你敷一敷周圍腫起來的地方。”
中間的毛巾染得通紅,碧落的眼睛也通紅。熱水換了兩盆,毛巾換了八條,最終才將藏緣周身的深黑血跡給擦得幹淨。
“藏緣,我給你撒寫修羅道的外傷藥,我們那的男子終日打鬥,所以這藥水可是每人一瓶。還好我心思細膩以前就將它放在銀鈴鐺,沒想到還真用上了。”碧落自言自語,讓這個內室不再冷清。
“這藥水,可去疼消腫止血,不知你們天人能不能用上。”碧落遲疑了一下,卻還是拔起塞子輕輕地倒向藏緣的背脊。
“噝噝!!”藏緣背脊冒起了白煙,嚇得碧落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