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魚隱了身形彼此嘿嘿一笑,飛出了緣起。
天上開著彩色的花,家家開著黃色的花。整個柳二城燈火通明,家家戶戶在門口大人挑這竹竿劈裏啪啦的放著炮仗,小童們穿著各色新衣站在家門口堵著耳朵眯著眼睛,嘴角裂開老大看著冒著白煙越來越短的星光。
“過節嘍!過節嘍!壓歲紅包!壓歲紅包!”
“一壓百病,二壓厄運!壓住年獸寶寶長高!”一個老婆婆將紅色的紙包塞給跪在地上討要紅包的小孫子,又摟著腰將小孫子摟在懷裏。
碧落嘿嘿一笑,原來這春節是要要紅包的。
“官人,咱們將這春聯貼好,來年咱們布莊生意一定好!”
“生意好,也是因為有你這個巧婦將家裏照顧的好!”男子放下手中的漿糊,又拍一拍貼在大門兩側的春聯。然後一轉身樓主站在一旁乖巧的妻子,臉上滿是欣慰滿足。
碧落再次了然,原來這春節是要貼春聯的。
“夫君,你終於回來了!”
“這一年我當差在外,真是辛苦我妻了,讓我看看咱家寶兒長多大了!”
“夫君,快抱抱寶兒,瞧他見了爹爹笑得多開心!你走時他還不足月,現在是不是特別像你!”
差役模樣的男子扔下手中的包袱一把將妻兒抱在懷裏早已經是滿眼淚光。
.....原來,打春節是要與親人和愛人團圓。
“老頭子....給你倒杯小酒,過年了,我隻許你喝兩杯!好好好!三杯,三杯!”
“你啊,不知道你在那邊將自己照顧的如何!我啊,每天都惦念你......也不知道你這個死老頭是不是又賭光我給你燒去的錢....”一小院,一張小桌,上麵放著花生和瓜果。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將手裏的酒杯斟滿,倒向黃土地。再一歎,她捏著袖口抹了一把幹澀的眼眶。
碧落坐在房簷,心頭莫名酸澀,原來,打春節用來惦念無法團圓的人.......
這是凡間,佛祖說人間疾苦,可她卻看到滿滿的歡心和溫暖。人間的冬天再冷,也會有遇到春日的時候,所以再苦希望總是有的。所以人們過打春節,將前一年壓抑的心酸和苦難化為來年的祝願與希望.....
人真是了不起的生物,短短一生經曆磨難,又用短短一天綻放希望光彩。
碧落抬起腦袋看了天空中閃爍不停的“曇花”,生命雖短卻要絢爛到讓他人永遠銘記。
和尚,若我如“曇花”一樣絢爛,你是否會記得我一輩子?
“小章!走吧!”碧落站起身子,對著肩頭上的迷茫的小章魚說道:“我們,也去過節。”
“可是,可是咱們沒有炮仗,也沒人給咱們紅包。”小章魚羨慕地望著遠處被抱在懷中孩童:“在人間也不錯,瞧那些孩子,都是大人的寶。”
碧落淡淡一笑,拍拍小章的腦袋,踮起腳尖向著清源寺飛去。
清源寺內今夜也是熱鬧。
寺廟中大大小小和尚也有二三百人,他們此刻身穿綢緞僧袍。按顏色來看便能看出地位分別。
他們一身青灰站了東西兩列,最前麵站著三位身穿黃袍身披紅色袈裟的老和尚,而藏原還是一身土黃,沒有袈裟僧帽卻也站在了最前麵。
“拜!”
所有僧人跪下,對著佛堂上那尊金色如來造像拜了三次。
待拜了如來後,兩排僧人麵對麵站立。
一位白眉白須的方丈一聲令下,麵對麵站著的兩排和尚相互行了佛禮。
碧落入了清源寺後便看見這幅陣仗。
原來,佛僧也過打春節!隻不過要比那些俗人簡單也冷清多了。
是啊,他們心中早已拋下情愛,拋下親人,心裏隻有那不會開口說話的如來造像。現實就是如此,盡管自己滿心期待可以與藏原一同過這打春節。
她瞧著那些肅穆的和尚,搖搖腦袋走出了正殿。
“碧落,你帶我來這裏做啥?莫非你要在這冷清無趣的和尚廟中過節?”小章很不樂意,那和尚自己見一次就恨一次,讓它與和尚處在一起,還不如讓它守著鬼柔所在的假山!
“恩,反正這人見就咱們兩個,過節也不熱鬧,來這裏,人多些。”
“碧落......你是太惦念那和尚了!”小章唉聲歎氣,知道自己說啥也沒了用,因為碧落已經來到了一處禪院。就連小章這樣呆頭呆腦的章魚也知道,這裏是誰的禪房。
碧落不做聲,反正是來了,一時半會兒自己也不想走,所以她推開了禪房的門,走了進去。
房內的被自己上次睡亂的被褥已經折得整齊,床褥被打理得一點折痕都沒有。就像這裏自己不曾來過,這張床自己不曾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