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難道....你將我想成沒穿衣服的,所以不敢看我。”碧落哈哈大笑起來。因為實在忍不住!那毗摩質三麵同時轉過來,六陀腮幫子都是暗紅色,好像凡間過年時門上貼著的五彩年畫。
“胡說,胡說什麼...我沒有...女孩家家的不許這樣。”毗摩質轉身而來,一把抱起碧落走向屋內。
“幹啥...喂!我出來透透氣還不成了,我穿得很暖,不冷不冷!”碧落搖動著兩腳,叮當叮當的不願束縛。
“噓噓,別說話!”毗摩質難得輕聲細語,將碧落放在妝台前。然後大手一按,將頑皮的女娃娃固定在木凳子上。
下一秒,碧落的眼簾上覆了幹巾,一隻大手隔著幹巾輕柔地揉搓她濕漉漉的頭發。
“雖然咱們修羅道成日在海裏披散著頭發,身體也壯實的很。倒是這裏下雪異常的冷,小心你的頭發結成冰,變成長毛刺蝟一樣難堪!”
長長的頭發被毗摩質的一隻大手捧起愛憐地替她用梳子疏通,他動作嫻熟,像是做過上千年這樣的事情。
“止水的頭發,也是你替她梳理的吧。”不該問,不該問,她還是想問,止水到底是個什麼人物能讓毗摩質變得如此細膩?!
毗摩質手一晃,力道也跟著大了,扯著碧落哀聲一叫。
“止水....她是我娘求佛祖賜給我的妻子。她性子淡,不嫌棄我的樣貌。我說什麼她都說好,我想幹什麼她都順從。所以我也對她好,我想讓她也開心,覺得沒有嫁錯人。”毗摩質表情不再輕鬆,手勁兒也變得更加輕柔,怕碧落疼又怕自己再次動搖。
“毗摩質,若另一個女子如她一樣對你不嫌不棄,你是不是也會愛上?”碧落托著腮幫,如鄰家小妹聽著老人家講故事。
“娃娃......你會嫌棄我的樣貌嗎?”毗摩質停下手中的動作,閉起所有的眼睛等著碧落的回答。
“不會啊!咱們修羅道啥樣的沒有,我不覺得你有哪裏不對。”碧落如實回答,樣貌她真不在乎,可是情感卻勉強不得。
“嗬嗬嗬...”毗摩質又一番傻笑。手指又靈活的穿梭在碧落的發間。他手雖大但卻靈巧地緊 ,不一會兒一個好看的墜馬髻便盤在碧落的頭頂。然後他的臉燒的更紅,突然從懷間掏出一隻鑲著細碎楊柳翠的步搖插在發髻上。
落有些恍惚的看著鏡子中的兩人,這幅光景她好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這鏡子裏出現一身穿白衣麵容模糊的女子。而身後站著的是白色棉袍的毗摩質.......
“毗摩質....”碧落甩甩腦袋,壓下心中的慌亂:“你對女子,真的無微不至。為何到最後,止水死了?她怎麼忍心留你一人?”
身後的修羅王臉上的傻笑再次頓住。
“別問了,我也想問問她。我等了她八千年...她也沒回來給我一個答案....八千年,她留我在那深海八千年,這滋味,不好受。”回憶總是痛苦又傷人。
碧落鼻子一酸,小手輕輕地拍著毗摩質的大手。一個止水,何止讓你等了八千年,也困了藏緣八千年。
“咣當”!
一聲脆響落在地上,鬼柔虛弱地依偎在門框,兩手止不住的在顫抖。
“走哪裏都有你的鬼影!”剛才的響聲顯然惹毗摩質震怒。他三麵轉過,對著鬼柔就是一陣嗬斥!
“我.....”鬼柔一窒,將抖動的雙手藏在身後。
“柔兒,你怎麼了?”碧落蹙眉轉過身子,碧綠步搖晃動了幾下,更襯托著碧落紅潤的小臉出塵脫俗。
“我...想來這幾日操辦宅院的事太累了,本想給碧落添些曾經愛吃的糕點,誰知道手一顫又讓我打碎了。你們繼續,我這就收拾妥當。”鬼柔屈伸向前,無奈卻被腳下的門檻拌著,晃晃悠悠的向毗摩質載過去。
“滾!”毗摩質顯然沒心情英雄救美,一陣掌風就將可憐兮兮的鬼柔摔在一旁的玻璃渣滓上。
“啊!”鬼柔一叫。下一刻又咬著嘴角壓下了苦澀。
“毗摩質,剛誇你對女子溫柔,現在又出手這麼重。”碧落故作責怪的看了一眼毗摩質,卻還坐在凳子上瞅著。
“我那是對心愛的女子,這女鬼?算什麼東西!”毗摩質冷冷一哼,看也不看一側欲泣的鬼柔。
鬼柔聳著肩膀,將地上的渣滓捏起放到盤裏,隨後一拐一拐的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