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摩質王,您為何在此處?”鬼柔捧著新茶盞進到廚房,卻見到毗摩質三麵全黑,窩著龐大的身軀像笨熊一樣擺弄著手中小玩意兒。
毗摩質一愣,轉過一麵冷冷的看著鬼柔,然後又將頭轉過去繼續擺弄手中的小東西。
“那些侍從明日一早我便招些人來,現在這些事情還是交給我做吧。”鬼柔聲音顫抖,可以說是小心翼翼。
毗摩質還是沒有理會,白色錦袍掃在地麵上,袍邊已經蹭上厚厚的灰塵。突然他轟地坐在地上,火苗就這樣從手心的小物件中竄出來,把修羅王嚇得將火苗一扔拋向灶爐洞口,爐子裏有些幹柴,可火苗忽閃了兩下便滅了下去。
毗摩質滿懷希望的臉如同那忽閃忽明的火苗也暗淡下去。
一旁的柔兒不敢上前,心裏卻被毗摩質那手無足措到失望的神情逗樂了。她想笑,卻不敢,隻能站在一旁看著等著。
毗摩質也是英雄,試了一遍又一遍,大手不嫌多,這個手燒疼了,就換另一手繼續擺弄那惱人的火苗。
“毗摩質王,這天氣濕冷,爐子裏的木柴怕是早就陰濕了。”鬼柔進入旁邊的柴房又報來一些木柴說道:“毗摩質王,這些都是今日我想賣幹柴的人新要的,用這些。”
毗摩質紅麵一抬,一副早不說的嚴肅樣子,然後伸出一臂將鬼柔抱在懷裏的一捆新木柴奪了下,另一手將灶爐裏的濕柴火掏出換上新柴火。
鬼柔看著空空的臂膀,裂開了笑容:“要加一些幹草,火就容易燃了!”
這次毗摩質不再看柔兒,一手卻利落的向著幹柴上又附上一層幹草。
這次很順利,火苗簇簇,將爐子打得劈裏啪啦。
鬼柔看著毗摩質眼中流露出的欣喜,心中也跟著溫暖起來;再看毗摩質幾隻手上鼓起的水泡,鬼柔的心又跟著心疼起來。這種感覺不像對靳遠的不甘,更像是真真切切的情愛。
她看著毗摩質緩緩站起來,她以為他會對自己感激,可他卻擦身錯過自己在廚房中找到一口大鍋放在一旁,然後匆匆出了房門,一會兒又托著一缸井水進來。大鍋放在爐上,井水倒入鍋中。
鬼柔扭著手站在一旁,看著毗摩質來去匆匆。中間有幾次鬼柔上前想去幫忙,卻被毗摩質一臂揮開。她無奈,隻能一旁呆著看著毗摩質如同夥夫一樣燒了一鍋又一鍋的開水。然後一趟又一趟的向外搬著。
直到最後一鍋水燒開,毗摩質端著燒的通紅的鍋子大步離去。要不是剛才他從鬼柔手中搶下木柴,鬼柔以為他將自己當成了空氣。廚房的大門敞開,沒有了毗摩質的房間突然感覺空曠。屋外的雪花肆無忌憚的刮向鬼柔.....
鬼柔再次按了按麵皮,將心中的淒涼也按了下去。她衝出門,腳步止不住的跟著雪地上的巨大腳印前行。
“女娃娃....房間的熱水都給你打好了,你....去泡個澡,會比現在暖和多....我....我在院子裏,要是水不夠,你喊我,我再給你打到門口。”
“毗摩質,水,太燙了....”碧落站在房內,看著木桶中滾燙的熱水,心中的湧動的除了感動還有無奈。
“啊!你看我!我這就給你打一缸冷的,放在木桶旁,熱冷了你自己調一調。”毗摩質攢著拳頭衝著自己的大腿捶打一拳,怪自己的粗心大意,沒等碧落再說什麼,他便匆匆離去。
“毗摩質,謝謝你。”碧落緩緩地對著木門喃喃,說給自己。
這天,院外有一人,坐在雪地裏掉著黃色的淚珠,看著院子內用雪敷著手的男人;
這天,院內有一人,坐在石凳上泛著傻笑,一邊用雪敷著燙的滿是水泡的大手,一邊望著那扇門。
這條,門內有一人,坐在暖暖的木桶內,聽著不遠處寺廟鍾聲聲響。
這天,寺院有一人,手中拿著佛珠,念著南無阿彌陀佛,再次擯棄紅塵念。
所謂的緣,便是在不知是對是錯的時間,見到了不知是對是錯的人,便再也抹不開眼,移不動腿。
所謂的份,便是在不知是對是錯的人身邊,在不知是對是錯的時間,期盼相濡以,沫等待永世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