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一直在人間遊曆?”君墨看著眼前的徒兒,不知為何心裏竄起些許怒氣。她什麼時候也開始學會騙自己了?
君柔雖然有些架不住他那看似溫和實則銳利的眸光,但是自己能說實話嗎?若是往常,或許自己會因為這份師徒情誼,直接攤牌了問他要哥哥的內丹,師父總是護短的。
可是現在,他與百裏憶遙訂婚,已是王母的妹夫,如今仙魔兩界局勢緊張,自己這樣的身份怕是師父也護不住吧。
堅決地點點頭,強迫自己迎上那明晰的眸光,“我跟著諸葛一起去了京城,以前沒好好玩,這一次索性就待得久點,玩個盡興。”
君墨看著她,“那諸葛朗呢?”
“我不知道,他隻說他還有事要處理,就先送我回來了。”
君柔雖麵上鎮定得很,但手心裏不斷冒出的冷汗還是泄露了她的緊張,畢竟在君墨上仙麵前撒謊,自己肯定還是這世上第一人吧,唉……
“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師父。”
君柔如獲赦免般地轉身提步離去,“等等。”
“師父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日後莫要與諸葛朗走得太近。”
原本想問為什麼的,但是話到嘴邊,君柔卻覺得沒有必要,就算不能走近,這些年也已經走近了,那還有什麼好追問的。
“嗯,知道了,師父。”
君墨看著她離開,心裏的不安卻是愈發強烈。就在近幾日,他掐算出了關於那場大劫的新信息,竟然還牽扯到諸葛朗。
關於此人,他雖接觸不多,但是火師兄沒少在麵前誇張他。隻是此人的來曆怕是沒那麼簡單,相對於慕容玥的皇家身份,他怕是更為複雜……
君柔回到自己的房間,明明隻離開了月餘,為何卻好似過了半生。
自從自己恢複了前世的記憶,有時候甚至會覺得自己現在的這個身份不過是做了一個夢一樣。而自己,在麵對師父的時候,更加不能像以前那樣了……
推開窗,院子裏的那株桃樹依舊絢爛地開著,以前自己喜歡臥坐在它下麵看書研究術法,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跟它說說話,但是現在,終究是不一樣了吧。
她忽的想起人間流傳的一首詩:
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麵桃花相映紅
人麵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心裏的苦澀又止不住地蔓延開來,忽的一片粉嫩的花瓣飄落在鼻尖,還帶著隱隱的淡香。
纖長的手指輕撚下那片花瓣,輕吹一口氣,“去吧。”
落葉歸根,從哪來就回哪去。而自己的根,終究也是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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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三大家族的人,都聯係過了嗎?”上座的正是錦衣紫袍的諸葛朗。
青禾恭順地回答道:“都聯係過了,明日下午便可舉行議事。”
“很好,我們就算肅清內部的紛亂,再去對外吧。”
“是,諸葛公子,赫連小姐此刻正等在殿外,不知你……”
諸葛朗微一挑眉,“請她進來吧。”
“是。”
不一會兒,一個身著淡綠長袍,麵容姣好的女子,淡笑著邁步進來。
“喂,諸葛,你上次托我辦的事已經辦成了,你說的獎勵呢?”
“嗬嗬,放心,不會差了你的。”說著,從袖中逃出一隻精致小巧的錦袋,“給,你要的乾坤袋。”
赫連清幽看著巴掌大小的錦袋,忍不住打開看了又看,真是不敢相信這麼小的一個東西竟能裝下萬物。
“你還真是大方的很那。”上次她不過是隨口提了一個要求,想要一個乾坤袋,沒想到還真的到手了。
“這是自然,你替我辦事,你的要求隻要我能做到,自然也會滿足你。”
“瞧你,還真一副商人的模樣。”
“實不相瞞,我諸葛家還就是一個世代經商的。”
“嗬嗬。”赫連清幽看著他爽朗輕快的談笑,不由覺得心情舒爽,“這樣,你再請我喝酒吧,去花滿樓。”
“好!”
花滿樓是魔界第一樓,吃喝玩樂各項節目一應俱全,在魔界已有萬年曆史,從來安然無恙,也沒有任何尋性滋事之人敢在那裏撒野,似乎是一種不成文的規定,魔界中人都知道,惹事在哪都行,除了魔宮和花滿樓。
就連當年的仙魔大戰,也不過是影響了它一小半的生意,人們不止一次揣測過它背後的老板究竟是誰,竟有這樣的能耐。然而誰也沒有機會見識過,又或者說見過的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