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要開口,便被一道聲音打斷,“我的好孩子,你可把為娘的擔心死了,怎麼就好端端的墜了馬,聽丫頭來報,你已然清醒了,老爺和我便趕了過來。來!快給為娘的看看。”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如今把持府中中饋的林姨娘—林月。
鍾璃見她如此,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冷冷回道,“我的娘親隻有一位,鎮國公府人鳳天雪。你不過是個從侍妾浮上來的貴妾,不要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
“璃兒,你……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好歹這些年,我對你視如己出,百般照拂並未虧待你半分,你怎麼可以……”林月說到一半,手捧住心口,淒然落淚撲進了鍾子鴻的懷中抽泣起來。
“林姨娘,這是做什麼?我說的不過是事實,我母親為何亡故;你是如何被扶上這貴妾;祖母為何離府去了莊子再未回來;你又是怎麼拿到府中中饋,我作為鎮國公嫡小姐總可以詢問一二吧!”鍾璃緩緩行到她麵前,勾起一抹無害的笑容,偏頭看著她問道。
林月猛然一驚,看著她那雙清明的雙眸,心中不免漏跳了一拍。
這些年來,她不斷在鍾璃的飲食中下藥,讓她變得行事乖張,對她的要求更是百依百順。可依現在所見,鍾璃的眼神清明,語言更是有條有理。難道墜馬之後,她因禍得福解了毒?
鍾子鴻見此情景,懷中的林月哭得梨花帶雨,眼前摯愛所生的女兒,卻咄咄逼人的逼問著,這些年對她視如己出的女子,心中惱怒不已,沒有了進門時的憐惜,怒斥道,“璃兒,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可以如此說話,難道這就是你母親教出來的規矩不成!”
鍾璃淒然一笑,雙目怒睜直視著那個離去十年,為了他懷中人,指責發妻不是的父親,“父親就如此憐惜她。而不過問一句,你的發妻,我母親究竟是如何亡故的嗎?”
見他神色微變,也不給鍾子鴻開口的機會,繼續說道,“娘親的教導,鍾璃誓不敢忘。可身為娘親的女兒就不該過問事實真相?你難道絲毫不疑,原本身體康健,武藝不凡的娘親為何會突然亡故?”
“這個……”鍾子鴻被問得頓時啞然,一時竟無言以對。
“嗬嗬嗬……,父親這是無言以對了嗎?女兒墜馬才醒,體力不支不能陪父親說話了,還請父親離開回正院去吧,以後還是少來這昕雪院。”鍾璃輕笑著後退了數步,撫了撫前額,搖晃了幾下,萎頓在羅漢床上,低聲下了逐客令。
見鍾璃如此,林月表麵依舊一副痛惜的模樣,寬大衣袖下的手,暗暗收緊手指,指甲嵌入手掌之中。
而鍾子鴻一臉震驚,臉色黑沉如墨,極力地壓製著怒火,帶著林月轉身離開。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昕雪院外,鍾璃才抬起了頭,支撐起略顯虛脫的身體,走到窗前,看著院中的一草一木,淚水不禁奔湧而出,看著不遠處的一座假山,揚聲問道,“世子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