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還是檸檬啊?
恩的田螺小妞
哎 傍晚,大街上,裴允燦一步三歎,小腦瓜子沒精打采地耷拉著。
首爾的媽媽爸爸已經半年沒有彙錢回來了,最近兩個月甚至連電話也沒有。嗚 想到這裏,允燦的眼淚就又開始在眼睛裏打轉轉了。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爸爸做的魚有沒有人喜歡,還有媽媽那麼大大咧咧的一個人,賣菜的時候會不會被人忽悠呢?
一年前,爸爸媽媽卷巴卷巴行李,在一個美麗的清晨和允燦告別,他們要去首都創出一片給允燦公主建造城堡的天地。
可是,爸爸媽媽呀,允燦不是公主,也並不稀罕城堡,她隻是想和親愛的家人熱熱乎乎地膩在一塊,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呀。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象孤零零的小狗一樣,流落街頭。
而本來,靠著允燦勤勞的雙手課後努力打點工,日子緊緊巴巴也還過得去,可是,上個星期打工的那家魚鋪子卻突然倒閉了。這下子,房租沒了著落,被包租婆毫不留情地趕了出來。
唔 因為打工的關係,在學校裏總是來去匆匆,連發展個把可以借錢的朋友的機會都沒有。現在該怎麼辦怎麼辦哪?
正鬱悶著呢,背後一股力氣霍地衝過來,允燦一下子被撞得七葷八素,稍微清醒點覺得不對,抬手一看,咦?行李呢?
“呀!混蛋,連我最後一點家當都不放過麼?”允燦拔腿狂奔,邊跑邊喊,“站住!小偷啊,抓小偷!”
晚上的住宅區街道行人不多,看上去似乎沒有人可以仗義相助。允燦卻不放棄,象頑固的小牛犢一樣窮追不舍。行李裏麵可還有最後幾千塊饅頭錢呢?
追進一個小巷子,前麵那個家夥突然停下來。允燦正準備正氣凜然地叉腰向他索要自己的財物,卻不由自主生生地停住了腳步。
有……三個人。誇張怪異的打扮,邪裏邪氣的表情。
允燦有些傻眼了,一心隻想拿回自己的東西,卻沒想過具體過程如何實施。這下子……
咽了一口唾沫,允燦努力笑起來打哈哈:“哈,呃,那個,月亮挺好的啊,你們也是跑步的嗎?嗯,月夜跑步有益身體健康啊,哈哈……”
邊說著邊糊弄著想往他們身邊越過去。這個時候反身逃跑似乎有些不大合適,嗯,自然點,笑
“大哥,隻有這點錢。”一個黃毛小子翻著行李,對著他身邊的高個子男生說。
於是差那麼一滴滴就可以越過他們的允燦很悲慘地被抓住衣領子,拉轉去了。
“身上還有錢包什麼的吧,都拿出來!”聲音惡狠狠地低沉。
允燦把身上的兜兜袋袋都翻了過來,全都白花花的空空如也。意思是說:瞧,他大哥,兜比你臉幹淨不是?
大哥有些忿然地甩開手,卻猛然聽見極細微的玎玲一聲,回頭一看,允燦脖子上一條珍珠銀鏈在月光和路燈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搶慣東西的大哥伸手就拽,剛剛怯懦得恨不得長出烏龜殼再鑽進去的允燦卻不知從哪裏生出的氣力,抓住項鏈死不放手。
“我說你這小妞真不上道,你這鏈子被我們大哥看上是它的福氣,還不放?”黃毛小子在一旁幫腔。
福氣?我還晦氣呢!“不放!”允燦的雙眼堅定果敢地直視著比自己高出很多的男生,眼睛裏一下子仿佛被誰撒進一把金沙,瑩光燦燦。鏈子是媽媽和爸爸的定情物,怎麼可以落在別人手裏呢?雙手又加大幾分力氣。
正僵持不下,大哥身後的牆角暗處,突然傳來一陣易拉罐嘩啦倒地的聲音,然後是懶散的一把聲線:“唔……不想活了是不是?是不是不想活了?來啊,反正吵醒了我,想死的就過來吧。”
那聲音裏,有眼淚的味道。看不見他的臉,看不見他的眼睛,可是就是知道,他的心在無聲地哭泣。
允燦抓住項鏈的手鬆開些,從大哥的肩膀望過去,角落的他隻看得出一個模糊的輪廓。坐著靠在牆上,頭歪歪的,好像在看星星,或者是,和天上的某雙眼睛對視。因為,他的姿勢看上去是那麼的悲傷還有認真呐。
“臭小子!”黃毛小子按捺不住毛躁躁地揮舞著拳頭衝過去。看不清,電光火石之間,一聲悶響和哼唧之後,可憐的黃小毛就那樣被生生地一拳頭打了開來。
他終於慢慢地站起來,一步步走出黑暗,站到光源普照的地界。她看著他的輪廓被光線一點點描摹出來。長發,細致的皮膚,冷凝的唇線,海洋般深而冰涼的眼神。
呀!是他,檸檬薄荷。
還來不及打聲招呼,早已轉過頭去的大哥幾乎一下子跳起來:“文……文初熙!是你?”
他禮貌而優雅地點頭,眉毛高高地漂亮地挑起。
大哥和他的兩個小嘍囉瞬間吱哇亂叫著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