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想找個地方安靜的哭一哭,放下他的尊嚴,放下一切好好哭一哭。頂著風雪,泅堰來到瓏城中的月湖邊,這一夜,泅堰蹲坐在月湖上的石橋上,任越來越大的雪花把他掩埋住。
懷裏的兔子被冷的最後直接鑽進了泅堰的衣服中,雪一直下到第二天。這場大雪對瓏城守軍來說,無疑是救星。
整整一夜的大雪,半月軍攜帶的軍需用品中並沒有許多防寒的東西。戰馬被凍死凍傷無數,連士兵也有許多不耐寒,染上疾病。李仲彥得到消息後,高興的回到太守府想要跟泅堰炫耀一番,被卻守衛告知泅堰一夜未歸。
“他有沒有說去哪了?”李仲彥雖然總喜歡跟泅堰鬥嘴,可泅堰的為人他還是十分欣賞的。得知泅堰沒回來,他便焦急的問守衛。
“沒有,大人天快黑了才走的,一夜未歸。”思考了會兒,守衛又小心的補了一句:“太守大人走的時候臉色不怎麼好。”
“快去找”這都已經是中午了,雪還是一陣一陣的,泅堰在李仲彥看來就是個瘦弱不堪的年輕人,昨夜這麼大的雪,他生怕泅堰出些什麼事。
幾個守衛個李仲彥帶著的士兵都出去找人了,李仲彥放心不下,也帶著在剛發現被鎖在房間裏的連容出去找了。
泅堰這一夜未歸,隻可憐了連容,一大清早睡醒後卻發現被鎖起來了。拍了一早上的門,才被李仲彥發現放了出來。
瓏城剩下的百姓不足以前的四分之一,加上兩日來的戰事,就算是在家的百姓,也沒幾個敢出門的。李仲彥幾人上了大街上時,街上厚厚的積雪和毯子一樣很少見到一兩個腳印。
“大人,那橋上是不是有人呐?”月湖在城北的地方,離太守府不算遠。李仲彥幾人剛出發沒多久就發現了橋上的一個雪堆。那雪堆樣子像極了一個人蹲在那裏,守衛發現異樣,連忙向李仲彥報告。
李仲彥審視了一番,也覺得像個人。“過去看看。”說完帶頭向橋上走去。士兵的布鞋踩在鋪滿雪的台階上連滑了好幾跤。
李仲彥小心翼翼的走近雪堆,這就算是個人也肯定是個死人了。活人怎麼可能被雪埋成這樣呢。輕輕刨了刨雪堆上的一層雪。李仲彥驚奇的發現,是頭發。這雪堆裏真是個人。
真當他想要再繼續扒一點的時候,“蹭~”的一聲,兔子從泅堰的懷中猛的跳出來了。眼尖的守衛立馬發現認出了這隻兔子,“大人,這是太守大人昨夜抱走的兔子。”
兔子崇華比一般的兔子要胖出很多,顏色又是極其幹淨的灰色,所以很好辨認。李仲彥一聽這話連忙把雪全部扒開,雪裏的果然是泅堰,這可把李仲彥嚇了一跳。
看泅堰和千顏休的關係應當是很好的,要是泅堰死在瓏城,他就算守住了瓏城恐怕也沒什麼好下場。
“大人,大人”李仲彥使勁搓著泅堰的手,剛一觸及到泅堰的手時,李仲彥又疑惑了。他的手怎麼是熱的,被大雪埋了一夜,手居然還是熱的。但再一探泅堰的鼻前,呼吸沒了。
李仲彥不敢耽擱,立馬抱著泅堰就往回跑。既然身體是熱的,就一定還活著。臨走時,守衛不忘了把從泅堰懷裏跳出來的兔子也一並帶走了。
回到太守府,李仲彥連忙去找了軍中的軍醫來給泅堰診脈。不診脈還好,一診脈,軍醫直接宣布了壞消息,“大人,太守大人沒有脈象也沒了呼吸,應該是已經去了。”
“什麼?怎麼可能呢,你來摸摸他的手臂,這麼熱比活人的手的熱,怎麼可能死了呢!”李仲彥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泅堰死了。軍醫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況,無法解釋,隻得讓李仲彥再找其他人診脈。
半天時間,李仲彥將瓏城中所有懂醫術的人找了個遍,皆沒人見過泅堰這樣的情況。一陣忙活,至泅堰被帶回太守府已經三個時辰了。大夫來了一批又一批,診治結果基本都是泅堰已死,可他的體溫不但沒降反而升了。
太守的死訊很快傳了出去,可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所有人都說泅堰死了,李仲彥也是不會相信的。絕不會有人死了之後還能有這麼高的體溫,他一直守在泅堰的床邊,隔一會兒摸摸泅堰的手,試探他的溫度,隔一會又動一動他的手指,看他的關節是否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