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個晝夜兼程,孟泊和泅堰終於回到久違的雲都。到雲都時,正是子夜,滿城燈火盡歇。穿梭在被黑夜籠罩的雲都城中,二人飛快的尋找南侯府的位置。
這夜如同他們離開時的天氣一般,陰沉的,沒有一顆星子。停在巨大的石獸上,孟泊和泅堰對視一眼,還是不要驚動別人,直接進去吧。
二人越過高牆踏著房頂直接來到後院。沒有一處有光亮的地方,看來是都睡了。孟泊停在以前常一個人坐著的房頂上,看著漆黑的南侯府。院中凋了一地的白殘花瓣格外顯眼,走的時候還開的正豔呢。
在這院子裏,孟泊雖然沒住多久,可這裏的一花一木都值得留戀。那是他有了肉身之後第一次適應的環境。
眼前垂著頭的人,看得泅堰不由的心疼。“泅堰,我雖然嘴上說著幫他幫他,可我從來沒幫到他什麼,反而是他一直被我害得更慘。孟泊耷拉著腦袋,眼裏都要泛出淚花了。
泅堰想了想,輕拍了幾下孟泊的後背,對他說:“誰說你沒幫到忙,衡世子不是死了嗎!”
“你不是說衡世子不是你殺的嗎?”孟泊偏過頭來看著泅堰。
泅堰趁機摸了摸孟泊的頭,對他說:“隻是不想讓你太感激我而已”。
孟泊聽後苦笑兩聲:“可這並不是我的功勞。”
“你救了他的命,這就是幫他最大的忙了。”看孟泊沉浸在自責中不能自拔,泅堰實在不知道怎麼勸他。其實這一切哪裏都算得上是他的錯,就算他不救千顏休,千顏休死去,千家已然卷入禍端,怎麼可能全身而退。至於寒雀,那是她自己的情感,自己的選擇。
孟泊覺得錯在自己,自然任憑別人怎麼勸,他還是難以釋懷。低著頭不再說話,寒雀是一個把情誼看的那麼重的女子,任他感情再淡泊,依舊被感動的要死,可她卻還是沒有一個好的結局。
二人默默在房頂上坐著等天明,終於雞叫過好幾遍了,天空開始泛白,南侯府的仆人也開始陸續起來了。
跳下房頂,二人來到千顏休的房門口,剛端著洗臉水來叫千顏休起床的蔚原一看到突如其來的二人,嚇得臉盆咣~的一聲掉到地上,盆裏的溫水也都灑了。
“孟公子,你們怎麼會在這?”迅速撿起臉盆,蔚原向他們二人問道。
“我們回來看看。”
“哦,那奴婢這就叫大人起床。”孟泊來南侯府的第二天,蔚原就被蠻帶來伺候了,孟泊對這個氣質溫婉不卑不亢的丫鬟蠻有好感的。
“大人,大人,有客人找。”蔚原拍拍門,對裏麵的千顏休說到。好一會兒,房間裏沒有動靜,蔚原尷尬的笑了笑:“大人這幾日夜裏都沒睡好,估計是沒醒呢。”
孟泊對蔚原擺擺手:“不用了,我進去叫他。”蔚原點點頭,孟泊和千顏休的關係十分親近,連蠻都不能相比,他們這些伺候的人都看在眼裏。
蔚原端起空的臉盆,又回去重新打水了,孟泊抬起手,一把拍開千顏休的臥房門。“匡~”的一聲,門應聲倒地,屋內的千顏休就是再看也該醒了。
拍開大門後,孟泊走進千顏休的臥房,泅堰不想進去,帶在門外等他。臥房內,千顏休剛被門倒地的聲音嚇醒,還以為是刺客,再一看門口,進來一個十分熟悉的人。
“孟泊,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走了嗎?”千顏休看見孟泊時,驚訝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當初自己還因為孟泊離開沒跟自己告別生了好大一場呢,怎麼他突然就回來了。揉了揉眼睛,千顏休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孟泊走上前去拍了千顏休一把“我回來看看——你怎麼樣了。”本來想直接問寒雀的,但又怕千顏休太傷心,孟泊猛的一轉話鋒。
“看樣子,隻是……”原本因為看到孟泊的喜悅,瞬間就消失了。“隻是寒雀不在了!”千顏休語氣難掩濃濃的悲傷。自己賭上千家救她,她最後卻還是為自己而死。
孟泊拍拍千顏休的肩膀,對他說:“你先穿衣服洗漱的,我在外麵等你。”
“好”孟泊轉身出了房門。沒多久,蔚原帶著一盆新的洗臉水過來時,看著倒地的房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不過她並沒有發出驚訝的聲音,徑直端著洗臉水進了千顏休房裏。
在門外等了沒多久,千顏休衣著光鮮的走出來,暗紅色的朝服,頭發仔細的綰在發冠裏。如今千顏休位及尚書,又有侯爵身份,每日早朝必不可少。
“要去上朝嗎?”孟泊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