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燁將鬥笠推開,露出的清俊麵容讓左卿微微愣神。
她想過這名車夫的容貌,以為會是什麼樸實的模樣,卻沒想到會是這般年輕的男子。
若不是那沒能好好梳理的墨發和下巴上的青碴,他看起來會更顯年輕。
白燁沒有因為左卿那毫不遮掩的打量而不好意思,反而同樣放肆打量著她,嘴角還帶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左卿隻覺得白燁的目光有些懾人,完全沒想過被白燁這般打量她的行為是無禮的。
“你倒不像車夫。”左卿默默收回目光,白燁也同時收回目光。
“那王妃認為屬下該是什麼人?”白燁沒有反駁左卿的話,反而這般問道。
左卿倒是沒想到白燁會這樣回答她,她心底有略微的驚訝。白燁並不像白淩那般冷漠以對,他說話的語氣倒是讓左卿覺得兩人如同相識的人一般。
不過他也姓白,莫非跟白淩當真有什麼關係?
“若你將頭發梳好,整理一下儀容,說是富家公子也不為過。”左卿覺得如實說出來也沒事,而且她也想看看白燁究竟是怎樣的人,也不介意還在王府門外,還認真地回答著。
白燁聽完竟朗聲笑了起來,他也不擔心引來他人的關注。
左卿不由皺了皺眉,雖說她打算和白燁說說話,好知道他究竟是怎樣的人,可她也不想引起什麼風波。
“王妃當真是抬舉屬下了,屬下不過一介武夫,王妃如此看得起,當真是屬下的福氣。”白燁總算是止住了那笑聲,可他說話時,嘴角仍是帶著笑,好像隨時都能像方才那般笑起來。
左卿聳了聳肩,道:“這話我應該不是第一個說的,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不,在王妃之前從來沒人說過這樣的話,您知道為何麼?”白燁說這話時,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倒是引起了左卿的好奇。
“為何?”
“因為他們皆已成為屬下的劍下亡魂了。”白燁臉上帶著一絲戲謔的神情,讓左卿的臉色一白。
左卿如同看怪物一般看著白燁,他其實與白淩不同,白淩雖說麵容比他還清秀,可從白淩身上卻能明顯地感受到一股殺伐之人獨有的氣息。
白燁卻完全不同,在他身上卻完全感受不到。
“不過王妃可以放心,屬下是王爺委派保護您的,當然不會對王妃不利。”白燁好似明白左卿臉色變化的原因,話語中帶著安撫的意味。
左卿不知道白燁是原本說話便是這樣,還是隻在她麵前故作這般,不過以左卿的感覺看來,想必他也是後者。
“走吧!”左卿覺得再繼續說下去也沒什麼收獲,麵對白燁,她肯定無法從套出任何話,那還是不要再白費口舌了。
“王妃這是要去哪裏?”白燁將鬥笠拉下來,遮住麵貌,語氣倒是恭敬了些。
“上善門。”
左卿說罷便上了馬車,白燁等了片刻,隔著車簾問道:“王妃可坐穩了?”
“坐穩了,走吧。”左卿對於白燁這樣的舉動還有些無奈,她這下是真看不懂他了。
從外形看來有些不羈,說話也是隨心所欲,沒有禮數可言,但不缺乏細心。
這般看來……左卿暗暗心驚,說不定細心謹慎才是他真正的一麵,之前那些表現不過是偽裝罷了。
不過左卿注意到的還有一件事,他說是慕雲昭委派過來保護她的?這消息的可信程度左卿並不清楚,不知是他的敷衍還是真有此事。
在沒聽到管然說的那些事之前,左卿或許還不是那麼清楚自己說的那些話究竟有多錯,可在得知那些過往後,她心底十分明白慕雲昭為何會是那樣的態度。
那這種情況下,慕雲昭還會派人來保護她?
想必也是不可能的吧,左卿臉上不由浮起一陣苦笑,白燁也不知為何會這樣說,難道這也是一種安撫麼?
搖晃的馬車打斷了左卿的思緒,白燁的聲音在車簾外響起:“王妃,已經到上善門了。”
左卿理了理思緒,出了馬車。
白燁見左卿默然不語往那座寂靜的府邸走,便趕緊跟上前去。
“你不用跟我一同進去,你在外候著便是。”左卿察覺到白燁跟在她身側,停下腳步阻止他再繼續跟著。
白燁卻為左卿的話感到不解,他滿臉疑惑地問道:“既然王爺派屬下前來保護王妃,那自然不能讓王妃獨自在外,不跟著屬下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