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卿有些苦澀的扯著嘴角道:“師兄,今日我是來向師父請罪的。”
陸影扶著門框的手指稍稍用力,似乎想緩解心底那股即將宣泄而出的情緒,他啞著嗓子道:“事到如今,又談何請罪?”
“師兄,不管你以後還會不會認我這個師妹,我隻想告訴你,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我師兄。”左卿低頭看著自己的鞋麵,好半晌才道:“請師兄通融一下,讓我去見一見師父。”
左卿說到這個份上,陸影那垮下的臉再也沒法維持,卻仍倔強著不肯露出一絲好臉色來,隻是身子測了過去,總歸是讓左卿進得門來。
“多謝師兄。”左卿進門時頭也不抬的說道,她明白現在陸影並不期望見到自己,卻終究是忍不住心底的酸澀。
她分明什麼事都沒有做錯,可是卻辜負了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感情,或許她確實做出了讓陸影所討厭的事,可是這一切不都是有苦衷的麼?左卿沒法如實說出自己的委屈,自然也隻能承受著。
繞過熟悉的長廊,左卿到了上善門的正堂前,她見到了端坐在其中的元凜,可腳步卻在門外頓住,再也邁不開。
“小卿,既然到了門前,為何止步?”元凜那熟悉的聲音在瞬間便打消了左卿心中那消極的感覺,甚至讓她有些哽咽。
“師父,徒兒擔心您不會原諒我。”
元凜長歎了一口氣,語氣頗有些無奈道:“為師之前就說了,既然已經入了上善門,這裏便是你的家,哪有進了家門卻止步的。”
左卿看著元凜的方向眨了眨眼,按這話的意思是他根本就沒有怪罪自己?
“還愣在那做什麼?難道要為師過去請你進來麼?”元凜雖然說著不愉快的話,可是從他的語氣聽來卻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
“徒兒明白了。”左卿的心瞬間一點點被喜悅占據,滿心都是想著元凜並沒有怪罪她,那之後的話也容易說出口了。
元凜眼看著左卿慢慢走進,眼光在她身上那襲水藍色的織錦長裙上打量著,待她到了麵前時,感歎般開口道:“畢竟是女子,還是這樣的打扮適合些。”
左卿心情極佳的走到元凜麵前,陡然聽到他這樣的話語,隨後才意識到他是在說自己的衣著,可是之前拜師的時候,明明小英也替她換了女裝,難道是因為顏色比較適合?
左卿發現自己在心情輕鬆之後思緒總會飄遠,遂趕緊收回心神,咧嘴笑道:“可徒兒還是覺得男裝比較方便,這樣還真是不習慣。”
“男子裝扮再方便,那終究是男兒穿的,你身為女子還是得有些女子的樣子。”元凜故作不滿的說道。
“師父教訓的是,徒兒以後會盡量習慣這樣的。”左卿覺得之前的相處模式似乎又回來了,說話間語氣也變得輕鬆了。
誰知元凜卻在這時又歎道:“所以嫁人也是遲早的事,說不定何時影子也要成親了。”
元凜的話讓左卿噙著的那抹笑意僵在嘴邊,這件事確實不可能當作沒有般,既然遲早要麵對,那不如就此說開了。
可左卿剛想張口說話,元凜卻先一步道:“為師自然不會阻攔你的婚事,可是為何你的選擇會是昭王?為師不信你是為了榮華。”
“我……”左卿絞著手指,沉默好一會才道:“皇上下旨賜婚,不能拒絕。”
“難道皇家就能這般隨意操控一個人的婚姻大事了?”元凜怒不可遏的站起身來,這其中的怒意還有對於自己的,若不是上善門淪落到這般地步,門下的弟子又怎會屈於皇家的勢力。
元凜見左卿並沒有開口辯駁什麼,心下也有些了然,遂又問道:“那為師問你,若是能拒絕,你願意嫁給昭王麼?”
左卿在元凜的視線下,始終無法將“願意”兩字說出來,似乎隻要一開口,就能被元凜看出內心的想法般。可是奇怪的是她就連“不願意”都無法說出來,好像這樣又違背了自己心內的想法。
“師父,這不是願意與不願意的事,而是事已至此,徒兒根本就沒有選擇。”左卿揪著自己的衣角,在萬般難受的情緒下,還是這般說著。
“若是為師堅決要帶你走,你還是覺得這件事無法選擇麼?”元凜無視了左卿臉上的危難,將心內的想法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