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邈沉默著收回手,左卿見他把脈完,也將手收回,靜靜等待著。
“姑娘,你並無大礙,也隻是些皮外傷。”任邈看著左卿收回的手臂上沒遮住的點點淤青,又道:“隻需要些活血化瘀的藥膏便可。”
“有勞任大夫,剛才說的……”左卿見任邈並沒有提及自己剛才交代的事,又再次提醒著。
任邈歎了口氣,“陸公子想必在我出診的時候就走了,明日我再前往上善門一趟。不過姑娘自己在丞相府可要謹慎些,雖然我不知你是因為何事留在這裏,這些也不是我所能過問的。隻是看在與元前輩的交情上,還是提醒姑娘一下。”
“任大夫隻要能將我現在還安全的消息帶個師兄即可,其他的事,還希望不要跟師兄多提。”左卿很是感激任邈這樣一個外人也能對她說著關心的話,打心底感謝著任邈,不過也再三聲明著,想讓任邈幫忙瞞著她在丞相府的事。
“那姑娘一人切莫小心,任某還要向葉尚書回稟,就先告辭了。”任邈從藥箱中找出要藥膏遞給左卿,又將帶來的東西收拾好,便拎著藥箱準備出去。
左卿還打算起身送送他,卻被他攔了下來。
“姑娘還有傷在身,肩傷應當也沒好全,不必勞煩多送,好生歇息吧。”任邈交代完,便自顧自地出了門。
客房的木門再次掩上,左卿又坐了下來,看著手中的藥瓶陷入了沉思。
葉天鴻和葉修遠究竟是有什麼意圖,這個無從得知,而且葉修遠又為何會那麼湊巧到了那裏,將自己救回,難道他的目的其實是雲空寺?左卿想到在那座山的半山腰,陸影說的原本應該香火旺盛的寺廟。
還有那些黑衣人,今天是第二次受到他們的偷襲,他們的目標難道是自己?可是他們究竟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行跡了,難不成是因為小楓?
接連的問題湧上來,左卿發覺這一切已經不再是她在昭王府所認知的那樣,所有的謎團隻是因為慕雲昭。這次所牽扯到的卻是未知的事,那些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左卿心裏想著他們會不會影響到上善門,又在考慮自己現在是不是該急著回去。
已經拜托任邈將自己的安危帶給陸影了,應該不會讓他多擔心,現在要考慮的該是自己處境的問題。
左卿想著這些沒有頭緒的問題,竟趴在桌上沉沉的睡著。而桌上的燭火在燃盡後,也慢慢的熄滅。
一抹刺目的光映照在左卿臉上時,此時天色已是大亮。
左卿因那道光刺著,睜開了眼。剛一動身子,發現渾身僵硬得稍微動一下都難受,各處關節也是酸痛得不行,而自己竟然就這樣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
左卿勉強地支起身,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卻發現門外似乎有個身影。
“誰在那裏?”左卿原本還有些迷糊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警惕地問著。
隔著門,左卿見到他似乎微微低下身,聲音恭敬:“公子,小的是來給您送衣物的,昨日夜裏小的敲門沒有回應,擔心公子已經歇下了,不敢吵著公子,又擔心公子要換衣物,便一早到此等候。”
左卿想著應該是葉修遠派過來的人,不過自己這一身確實挺狼狽,換身幹淨的也好。便應道:“你進來吧。”
“是。”門外的下人應聲推門而進,他低眉順眼地將衣服恭敬地放置於桌上,又躬身道:“公子還有何其他吩咐?若是沒有,小的便去向尚書大人複命了。”
“你下去吧。”左卿拿起桌上的衣服,待那下人出了門,便起身將身上這沾了不少汙跡的衣服換下,還順帶著將昨夜任邈交給自己的藥膏塗在身上的淤青處。
將一切準備妥善後,左卿才步出客房。
左卿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丞相府的客院,而昨天晚上天色昏暗,根本看不清葉修遠帶著自己是怎麼走的。左卿出了門一時間竟沒了方向,就這樣呆立在院子中。
“你是何人?怎麼會在這裏?”嗬斥聲在左卿身後響起,驕橫的聲音很是熟悉。
左卿回過頭去,站立在眼前的是一身著煙沙羅裙的女子,女子在看到她之後也很是吃驚,原先帶著的厲色神情僵持在臉上。
“怎麼……怎麼是你?”葉凝依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一張小臉又“唰”的紅了個透,竟支支吾吾再說不出話。
“差點忘了葉小姐是丞相府的人了。”左卿這才想起來,在瀾滄酒樓的時候,那裏的掌櫃就說了葉凝依的身份,現在在丞相府見到她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