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瘋了,這次是真的,徹底的瘋了!
顧芊婉卻沒打算,就此放過她,朝著香草丟了個眼色,香草立即又模仿起常富安的聲音道:“孟紅葉,你別以為裝瘋賣傻,就可以逃過這一劫,你讓顧明元放火害我,你以為我會饒過他嗎?還有當年,李玉娘為何一直不能有孕,你以為他做的事,我還會替你隱瞞嗎?”
顧明元三個字,仿若定身針一般,讓孟氏的回憶和喃喃自語停頓了下來。
“明元,明元,你別哭,娘知道你被花媽媽打了,你的身上全都是鞭痕,你很痛,你很難受,你甚至想殺了她。你跟我說,你不想再留在春花院了,你想離開這裏,但是我們娘倆孤苦無依,我們能去哪兒呢?”
“明元,你不要被李玉娘一哄,就不認我這個娘啊,我才是生你養你的親娘,明元,你不要離開娘,不要離開娘好不好?”孟氏爬起來,衝到一根柱子前麵,用力抱著柱子大哭起來。
顧百萬因他這句話,想起了當時的情況,因為李玉娘曾為他擋過一箭,所以懷孕困難,他心有愧疚,便想將顧明元過繼到李玉娘的膝下。
當時他曾問過孟氏,孟氏是溫柔的點頭,還滿心歡喜,說願意的,還說明元能成為夫人的孩子,是她的榮幸。
沒想到,她心裏的真實想法,竟然是這樣?
孟氏還陷在回憶裏,自己一個人在自導自演,她的臉上突然滿是歡喜,看著柱子的方向,深情的撫摸起來:“明元,我的好兒子,你說什麼,你把紅花汁放進了李玉娘的洗澡水裏?你為什麼這樣做呀?我的好明元,你是怕她生了自己的孩子,以後對你不好嗎?幹的好,好兒子,繼續這麼幹,這個女人,霸占了你爹,占有了一切原本應該屬於你的東西,就不能便宜她,更不能讓她懷上你爹的骨肉。幹的好,哈哈,幹的好,不虧是我孟紅葉的好兒子。”
顧百萬的臉色由紅變白,再變青變紫,猛然上前一步,用力一扯孟紅葉的手,將她扯的往地上一跌。
“你說什麼,你竟讓明元在玉娘的洗澡水裏,常期放紅花汁,孟紅葉,你的心腸怎麼可以如此狠毒?”
難怪顧明元跟在李玉娘身邊,適應的那陣時日,玉娘常跟他說,老是感覺小腹寒涼,他也找了大夫來看,大夫都說是李玉娘憂思過重。
大夫,對,當時的大夫就是常富安,所以從那時候他們就勾結在一起了嗎?
顧百萬,你究竟是有多愚蠢呀,竟然將一個個害你妻子的人,當成枕邊人,當成座上客!
顧明元一共在李玉娘身邊待了兩個月,顧百萬細心思慮,果然尋到一絲蹤跡,隱約好像就是從顧明元來到之後幾天,李玉娘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的。
竟然是那個逆子!
孟氏大概完全是瘋了,手腕都被拉脫臼了,卻仍舊在笑,而且將顧百萬腳底下的袍子,當成了顧明元的臉在撫摸,眼中滿是柔情。
“兒啊,你幹的好,隻要那個賤人死了,我就是正妻,你就是嫡子,以後你就可以繼承顧家這富可敵國的財富了,到時候再沒有人敢欺負我們娘倆了。”
顧百萬抬起腳,就將她踹了開來,顧芊婉仿佛聽見了孟氏骨頭碎裂的聲音。
顧芊婉心中一陣痛快,報應不爽,娘,你看到沒有,女兒終於報仇了,你在天之靈,可以瞑目了。
孟氏氣息有些微弱,吐出兩口血,繼續對著空氣笑,還自己踉蹌的轉了起來,撩著身上破破爛爛,腥臭不堪的麻衣,朝著大家笑道:“兒子,你看,我這身正妻的大紅繡服,好看嗎?”
“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還不快來參見我,我是顧夫人,我是富可敵國,連皇上都在忌憚幾分的顧夫人了,哈哈。”
“我是正妻了,我是正妻了,哈哈……呃……我是……正……正……妻……了……”
笑到最後,孟氏的雙眼睜得圓圓的,嘴角還帶著瘋狂而僵硬的笑容,嘴裏不斷有黑紫色的血沫,大量的湧了出來。
卟嗵一聲,孟氏就跪在顧芊婉的麵前,頭也慢慢的耷拉了下去。
來福飛快一步,蹲到孟氏的麵前,查看了一下,瞳孔一縮,顫聲道:“老爺,孟氏吐出來的血是黑色的,她事先被人下了毒。”
也就是說,假如今天顧百萬沒有提審孟氏,孟氏就會在此刻被毒死!
若是顧百萬遲一刻,孟氏已死,當年的一切,就真的是死無對證了。
顧芊婉立即和香草桂芸對視,心裏跳出一個答案:一定是顧明元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