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的臉微微有些漲紅,輕聲道:“約摸半刻鍾的樣子吧。孟姨娘,你還是乖乖認錯的好,何必這樣徒勞掙紮呢?”

“那我再請問,你出恭期間,可有人瞧見,可有人作證你的確是出恭去了呢?”孟氏再度咄咄逼人的問道。

“孟姨娘,你這問的是什麼話?”哪有人出恭還帶個證人的?

顧百萬也皺了眉頭,淡淡看向孟姨娘,希望她能好好解釋下。

“老爺,您剛才也聽到了,杏兒說自己出恭去了,但是並沒有人證明她真的去了淨房,也許她是趁機去拿毒藥了呢?畢竟那份天星花碎沫就是在她身上掉落的,說她也有天星花藥液也不足為奇。而且她也沒有親眼看到是婢妾下的毒。俗話說得好,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這個賤人,你都沒有看見事實,居然就敢在老爺麵前胡說八道!我看根本就是你自己下的毒,害怕老爺重罰你,所以將責任推到我的頭上來。”

孟姨娘越說聲音越尖利,最後竟是抬手就給了杏兒一耳光,眼中滿是戾色,那一耳光一下子將杏兒打翻趴在地上,嘴角都泌出血絲來了。

杏兒萬萬沒有料到,本來已經成為既定事實的事,居然在這裏峰回路轉,這劇烈的變化真讓她措手不及!

“老爺,奴婢冤枉呀!孟姨娘,如果你們不是心虛,為何要扣押我的妹妹和母親?還讓馬六來威脅我,說讓我陷害五小姐?”杏兒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太弱了,和孟氏這樣的老狐狸比起來,差的不是一點兩點。

才不過一個回合而已,杏兒就慌了手腳,顧芊婉微微歎氣,看來杏兒這顆棋算是廢了。

她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今天的孟姨娘,看起來一點也不驚慌,反而氣定神閑呢,原來她初次下毒的時候,避開了所有丫頭,隻有顧明元在場,居然留了這樣的後手?

看來自己還真是小瞧她了!

不過,她原本也沒打算,隻通過這一件事情,就置孟氏於死地。

一下子就弄死她,還真是便宜了她。

如果隻是想讓孟氏死,她完全可以派個人去殺了她,她要的是讓孟氏生不如死,時時擔驚受怕,受盡折磨而死。

孟氏見杏兒果然慌亂了,並且進了自己原先早就設好的圈套:“杏兒,你說話可得摸著良心,你說我們扣押了你的妹妹和母親,你有什麼證據?”

“我妹妹和娘親口所說,哪裏還會有假?”杏兒情緒直發激動,而孟姨娘也正想要看到這樣的結果,她越慌就越容易出現破綻。

果然杏兒話音才落,孟氏立即抓住她話語中漏洞的地方。

“他們親口說,在哪裏說的?”孟氏立即變得咄咄逼人起來,杏兒像是徹底散了架的零件,竟然毫無招架之力。

她敢說自己的妹妹和娘就住在顧府嗎?如果說了,那如何解釋之前被扣押的話,如果不說,又如何解釋眼前的困境?

孟姨娘和顧明元對看一眼,隨即又恢複氣定神閑,楚楚委屈的模樣,朝著顧百萬一福到底:“還望老爺給婢妾作主,這賤人自己做錯了事,婢妾念她好歹照顧了薇兒幾年,讓魯媽媽給她去送些吃食,沒想到,她居然心毒至此,想要陷害婢妾。薇兒是婢妾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寶貝她,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婢妾怎麼可能做出毒害女兒的行為來呢?”

說罷便掩袖低泣。

這番話讓顧雨薇心裏微微動容,想到自己小時候生病,孟姨娘沒日沒夜的在跟前照顧,心裏一軟,想到自己剛才那樣的動作,不由上前軟聲叫道:“姨娘,薇兒知道錯了,你不要傷心好不好?”

孟姨娘見女兒終於回心轉意,當即便破啼為笑。隻要女兒原諒她,也不枉費她如此辛苦籌謀。

幸虧今天的對手是杏兒,若是換了顧芊婉,恐怕就不那麼好對付了。

隻是讓她隱約感覺奇怪的是,顧芊婉今天怎麼這樣沉默,一直像隱形人一樣坐在旁邊,靜靜看戲,竟是一句話都不說,這根本不像她所為之事呀?

顧芊婉越是安靜,沉默,孟氏就越覺得心慌的厲害,有種強烈的不安感覺溢上心頭,就像顧芊婉是頭蜇伏的老虎,隨時會撲過來,將她撕咬的鮮血淋淋。

杏兒正無可奈何,像沒頭蒼蠅一般時,突然看見顧芊婉不停的將茶杯蓋正麵和反麵來回翻轉,竟是突然明白過來。

她腰身立直,犀利尖聲道:“孟姨娘,你說不是你下的毒,你又有何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