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媽媽聽完這席話,瞬間就明白了過來,想通了孟氏剛才為什麼發笑了,原來她竟想借這些流言,來陷害五小姐!
魯媽媽心中一駭,沒想到孟氏反應這樣快,她隻當是個趣事八卦,但是孟氏卻是立即從中想到了打擊五小姐的方法,難怪能在顧府屹立十幾年都不倒。
她心中原本的輕視不滿少了許多,轉而多了一層敬畏之意。
“是,老奴明天一早就去辦,保準讓夫人滿意。五小姐年輕不懂事,還得夫人多關照些才行!”
孟氏高傲的抬起下巴,陰森森的笑起來:“李玉娘,你害死我的初哥兒和慧姐兒,這仇我一直記著呢。你想憑你一命償還我兒子女兒兩條命,那是做夢!你放心,我們姐妹一場,我怎麼忍心讓你在地府裏孤單呢,很快我就會讓你的女兒下來陪你的。”
孟氏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說完之後,居然放聲大笑,但聽在魯媽媽耳裏,簡直是噬人心魂的驚恐,她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一步,但才退又覺得這樣不對,便又趕緊往前走了一步,極力控製住內心的恐懼,臉上也擠出難看的笑容來配合。
說完話,主仆二人又開始核對冊子。
一根竹管捅破了窗戶紙,從竹管裏冒出縷縷白色煙霧,漸漸的孟氏和魯媽媽,感覺眼皮倦重,竟那樣一歪,就趴在榻上睡著了。
而與紅葉居相領的薇園裏麵,此刻卻是燈火通明,到處人影來回忙碌。
顧雨薇臉色有些慘白,把滿院的丫頭指揮的團團轉:“手腳都利索點,對,把所有的燈全部點亮,一個地方都不許漏。”
饒是整個薇居都明亮如白晝,但是顧雨薇仍舊覺得心頭有些不安,看了看天上,一絲光亮都沒有,黑而濃重,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趕緊跑回自己的臥室,身體輕顫,但仍裝做鎮定,對著幾個丫頭說道:“杏兒小桃,你們兩個過來,坐在這裏替爹做寢衣,小梅你帶幾個人去院門口守著,任何人敲門都不準開。奶娘你帶人在前廳,半刻都不準離開。”
顧雨薇的奶娘洪氏有些無語,覺得她小題大作,便安慰自家小姐道:“隻是傳言罷了,再說執意要發賣她們的人又不是小姐您,您根本不用害怕。”
“誰,誰說我怕了,我隻是,我隻是睡不著罷了。奶娘,本小姐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不許羅嗦,否則你就回家養老去吧。”
洪媽媽隻得將勸慰的話咽了下去,帶著幾個二等三等丫頭,守在了薇居的門口。
顧雨薇下午的時候,自然也聽到了那則流言,一想到她平日裏對若兒做的事,她就後怕起來。
若兒如果真的變成了厲鬼,會不會來找她算帳?
雖然是顧芊婉做主發賣她們的沒錯,但如果不是她執意要若兒去婉居旁邊的小花園摘花瓣,也不會與桂芸了衝突。
如果不是她授意若兒對桂芸講那番話,顧芊婉也不會跟爹告狀,若兒也不會被發賣;
而且若兒犯了錯,她身為主子,一句求情的話都沒有說,反而央求孟氏,趕緊將她弄走,免得連累了她,若兒會不會怪自己不救她?
而顧雨薇平時如果心情不好,也喜歡用針紮人,若兒的身上手臂上就到處都是針孔。
顧雨薇抱著錦被,將自己整個人都藏在裏麵,渾身不停的哆索,總感覺頸項那裏有人在吹涼氣,越是怕,越是在心底更是將顧芊婉怨恨起來,覺得都是她的錯。
不就是一些花瓣嘛,這麼小氣,還跑去找爹告狀,結果現在連累她擔驚受怕的。
突然耳邊似是傳來幽幽怨怨的聲音,竟有點像是若兒的聲音。
“三小姐,奴婢死的好慘呀,好慘呀,三小姐,奴婢死的好慘呀,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奴婢怎麼會死的這麼慘?”
顧雨薇趕緊將身子往錦被裏縮去,大聲叫道:“我沒有,走開,我沒有,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人是顧芊婉,你要索命,去找她,和我沒有關係。”
小桃和杏兒立即放下針線,朝著床邊走過來,一拉錦被,誰料顧雨薇叫的更厲害了,也哆索的更厲害了。
“不,不要找我,我以前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小姐,三小姐,你在說些什麼呀,什麼放過不放過的。”小桃古怪的問道。
顧雨薇聽見小桃的聲音,這才敢將頭露了出來,隻看見小桃杏兒兩個關切擔憂的眼神,再看房間裏,依舊還是燈火通明,哪裏有什麼鬼影?
她趕緊強裝鎮定的深吸了幾口氣,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說道:“我,我做了個惡夢,我沒事,你們剛才沒有離開吧?”
兩個丫頭都搖頭,她們一直坐在這裏做針線活呀。
“那……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顧雨薇青白著一張臉,形容枯槁,神經兮兮一般,用力的側著耳,朝著四周聽去,同時眼珠子也亂轉,警惕的盯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