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顧芊婉卻隻看著自己的漂亮指甲,狀似輕慢的說道:“不是有丫頭嗎?再說本小姐忙的很,哪裏有空扶她呀,就她也配讓我扶?”
“你……”顧百萬氣的手指著顧芊婉,都說不出話來了。
這個逆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是想要氣死他嗎?
“爹,您別生五妹的氣,她不是故意的,是女兒自己不小心才跌倒的,和五妹沒有關係。”顧雨薇被杏兒和桃兒扶了起來,趕緊替顧雨薇分辯。
顧芊婉哧笑一聲,居然有人睜眼說瞎話的本領這麼高,不過就是為了博人眼球,好讓輿論站她這一麵唄。
不過,這正是她所求!
眾人聽她這樣說,眼中的同情之色,越發濃鬱起來,看向顧芊婉那裏,則是越發的厭惡了。
顧芊婉也不在乎,把剛站起來的顧雨薇往旁邊一推,顧雨薇再度跌趴在地上,直接走到顧世年麵前,一腳抬上去,重重碾在他的手掌上麵,痛的他大聲慘叫,她卻視若無睹,反而咯咯笑了起來:“說,你背後的主使者,倒底是誰?”
顧世年的臉色慘白如金紙,再度悄悄朝著孟姨娘的方向看了一眼,顧芊婉雖然覺得他有些古怪,也跟著看過去,並沒有看到什麼,除了一個有些眼生的小丫頭,並沒有什麼不同。
“顧掌櫃,我們顧家待你不薄,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呢,你有沒有為自己家人考慮過?我真為你的行為感到寒心,虧我上次還從你這裏拿了藥材,燉給爹爹喝,不會那些也是假藥吧?”顧雨薇被丫頭扶著,行動如同弱柳扶風,滿臉柔弱,讓人憐惜,看向顧掌櫃的目光,看起來是都是同情和責備。
顧掌櫃的身體,慢慢的蜷縮到了地上,低垂著頭,如同沒有了生命,行將朽木的老人,聲音嘶啞,慢慢的說道:“其實……其實主使者……就……就是我!是我貪心,嫌顧家給的工錢不夠多。明明我和老爺一起創業,憑什麼老爺成了皇上的義兄,可以享受榮華富貴,而我卻仍舊是個奴才,我不服。正好前年有個夥計,無意中透露了他家的祖傳秘絕,可以將受潮或者是劣質的、年份不夠的藥材,炮製成幹躁的,品質好的,看起來年份很足的藥材。奴才見到這樣的神奇事件後,就再也收不住手了。”
“住口!顧世年,你是想遭受酷刑之後再開口嗎?如此龐大的運作體係,僅憑你一個人,你怎麼能夠完成?那些受潮的劣質藥材來自哪裏?這麼大量的藥材,你讓誰去接收?接收到了之後,又是通過何種方式,神不知鬼不覺的運到藥材鋪中來?你以為自己是神,可以有分身術嗎?你不要以為你替別人背了黑鍋,別人就會管你的死活,我告訴你,隻會讓仇者快,親者痛而已,難道你都不替自己家人考慮了嗎?”顧芊婉沒料到顧年世居然突然反口,直接說是他自己,就大吃一驚。而她想到顧世年反常,皆因為孟氏母女出現的緣故。
所以說,孟氏母女手上,定然有什麼把柄,能夠挾製顧世年的。到底是什麼呢?
可以讓顧世年如此忌憚,居然連主謀是自己這樣的話,都能說出口?
一旁的顧百萬低下頭喝茶,眼眸中有一抹一閃而過的驚異,剛才顧芊婉追問的那一番話,根本不像一個毫無心機單純的女孩子能夠想到的。十分有邏輯,環環相扣,嚴密的很,而且她好像很會審訊手法,句句暗指,還用背黑鍋和家人這兩樣,來牽製影響顧掌櫃的心智。
顧芊婉一番話披頭蓋臉的問出來,顧世年果然沉默了許多,他又悄悄抬起頭,朝著孟氏的方向看了一眼。
顧芊婉也偷偷看過去,她蹙緊眉頭,實在不明白,顧世年到底在看什麼?孟氏身上的穿著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別?
區別?
她的心頭猛然一跳,微有疑惑,再度朝著孟氏的方向看過去,將目光鎖定在那個麵生的小丫頭身上。
紅葉居或是薇居的丫頭,她都認識,最近府裏也沒有聽說有新人進來,這個小丫頭是在哪裏侍候的,為何從來沒有見過?
就在這奇特而詭異的靜謐中,一個二十多歲,麵目俊郎,氣質溫和的青年,匆匆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他朝著顧百萬行了禮,然後滿是歉意的說道:“爹,明元愧待您的厚望,居然疏忽大意,讓顧掌櫃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出來,明元真是深感愧疚,沒有及時發現苗頭,減小損失,明元難逃其咎,請爹處罰。”
顧芊婉將目光轉移到這個麵目溫潤的青年身上,感受到的不是春日暖陽,而是凜冽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