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宮闕,威嚴聳立。

曆史的煙塵依然無法掩埋他自千年以來無上的尊貴,隻是那些斑駁的痕跡讓他略顯老態不複從前那一眼望去便心生顫栗的勝利者之姿。

這便是皇城月息中權利的至高擁有著所居住的地方。土地錙銖也以千金論。

這宮闕放眼望去,一片沉寂,隻有那正宮處所略顯露出一絲人氣。

古樸中透著貴族氣息的銅鏡中映著一個顏色如花的美人兒,那眼色如桃花輕挑媚兒絲,看得人心下酥麻,唇角帶著笑意似拒還迎欲說還休。這女子外表雖不是最拔尖的,但是那骨子裏的媚意絕非世人可比。也絕對算得上是這世間尤物中的翹楚。

這,也是多數人第一次見蘇寐會產生的想法。卻也是多數人無法相信這樣一個女人竟然可以顛覆他們這個強盛的讓四方心下臣服的天朝大國的原因。

誰也無法相信,一個顯然的尤物一個注定被踐踏玩弄的女人竟然爬上了龍床,成為了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

“請娘娘更衣。”青衣婢子恭敬地退向一邊,身後女婢依次排列開來,精致華服、玲瓏玉飾、金箔步搖一一呈上。

女子淡淡瞥過那衣物及首飾,柳眉微微挑起:“陛下久病未愈,什狗奴才給本宮準備這些彩豔的衣服,存心讓那些大臣又給我找些岔子不成。”

女子雖這樣說著,眸中卻無絲毫怒意。這青衣婢女必是此女子心腹之心,查人觀色甚是機靈,連道:“陛下寵愛娘娘,從來不舍得您受半點委屈。如今聖體維和,想必也不希望娘娘因此憔悴。娘娘盛裝打扮,陛下見您顏色明媚心情自然就好病情必然也會好得快些。”

女婢句句在理,說得她主子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旺。“那就聽惠兒的。”

女子眸光流轉,搖曳生輝:“更衣”。

然而,這“更衣”更的可僅僅是這衣?還有這個時代啊。

—*—

月息城,登高樓。酒菜迎來,喧囂肆意。

東間最好的閣樓裏卻顯得最沉靜,途徑之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放慢腳步怕是驚擾裏邊的貴客。

“這正宮之主,蘇姬,生於舊都弦樂,本是弦樂太守蘇琛的掌上明珠。風雅八年,因謀反之罪被流放邊州,後得上垂青得以擺脫賤籍,曆經波折困苦終爬上高位。當年我也是為她外表所蒙蔽,被她陷害了十年未知。如今想來真是可笑。”說話的乃是一披著狐裘的稚齡少年,約莫十五六的模樣卻說不出的俊美,隻是眸光中卻帶著與其年紀不相符合的淩厲讓人不由望而卻步:“不過也由此可見此女心機之深沉著實高深莫測。”

“那太子殿下現下是有何打算?”窗猛然被推開,冷冽的寒風迎麵而來。然而那開窗的身影卻恍然未覺,風灌入他單薄的衣袍,那似綢似紗的白色料子緩緩透出一股清澈的寒涼之氣。僅僅看那背影就覺如駕鶴仙人般,飄飄有一股離世的幹淨。

“七皇叔。”少年望著那背影,久寂無聲。終道:“您與父皇為同胞兄弟,他一生心思難測唯獨聽你信你,甚至將淮南百萬兵權拱手讓你。他現在有難,你豈可袖手旁觀。”

冬日白光將那身影籠罩,微微側過的半張臉白皙潔淨卻辨不清神色,半響無話。—*—

蘇寐對鏡親自描著紅妝,這顧盼間的風流哪裏還能看到十多年前的那個她。曾經的蘇寐是那鎖於深閨的小家碧玉,心思單純美好受盡家中寵愛,現在的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久的將來成為千古女帝也未實不可。

她蘇寐是帝王寵妃,本該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隻是可悲可笑的是這個國家有一半權臣曾駐足在她的裙下,成為她的入幕之賓。人們愛她的美貌,卻又憎恨她的淫穢。她也曾年少過單純過,愛過喜歡過,隻是這世間的冷暖薄涼讓她徹底絕了那份執子之手的心思,但它是真實存在過的,並且支撐著她走過了最艱難的日子。

盛裝之下,女子更是貌美絕倫,脂粉的修飾讓她的美更加突出,何況她自身那不可言說的風韻。

“娘娘這些年越發美麗了。”青衣女婢鳶惠兒為蘇寐披上暖袍,望著那美豔得毫無瑕疵的臉龐不由失神。

聽到此處,女子張揚之氣微斂,眼中漸漸透出冷意。她自鏡中望去,那一襲鳳袍加身,頭上五色金釵,珠光寶氣下容姿分毫不弱。

“十年了,惠兒,我自遇見你,原來已有十年了……”微微感歎過後,女子的眸光從窗透過枝椏望向那金碧輝煌的大殿,眼裏又漸漸凝聚魅惑之氣。

“擺架傾朝殿。”女子低頭擺弄著衣袖,探不出情緒,驀然緩緩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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