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乘舟,泛泛其景。願言思子,中心養養。二子乘舟,泛泛其逝。願言思子,不瑕有害’環雨,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清晨時分,金烏初升,昨夜的雨露今早便蒸發地無影無蹤。溶月漫步到亭閣裏,注視著閣外的湖水,刹那間想到《詩經》裏的一個故事,便興致勃勃地想要說給環雨聽。
環雨小丫頭依舊穿著翠綠色的裙裝,站在溶月身旁,在清晨溫暖的陽光下顯得十分活潑,穿著月白色長裙的溶月倒顯得幾分沉靜。
“好呀,小姐。”小丫頭興趣盎然地開口,眼睛亮晶晶的。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喜歡聽故事。”溶月回過頭向她一笑,說道:“這個故事大概是一個傳說吧(其實是春秋時期衛國公子伋和公子壽的故事),據說有一個國家,叫衛國,它的君主人稱衛宣公,公子伋是衛國的儲君。衛宣公和宣薑所生的兒子公子朔覬覦公子伋的儲君地位,便與宣薑一起向衛宣公進讒言。宣薑原來是公子伋的妻子,後被衛宣公強娶為妻,因此宣薑和衛宣公心中都有鬼,於是三人一起合謀在公子伋出使齊國的路上將他殺死。是不是很血腥?”溶月雲淡風輕地問著溶月,沉默著。其實她的內心十分懼怕,卻感激著自己不是皇室中人的幸運,自古以來,皇權,讓多少親情,愛情都扭曲變形,唉,那個溫潤的皇族青年…
環雨似乎沒有想很多,隻是為公子伋忿忿不平,覺得他很無辜。
“其實,我剛才念得那首詩講的卻不是這個故事,宣薑的另一個兒子公子壽,為人正直,並且與公子伋的關係很好。公子伋以大義為重,明知有危險,仍然堅持出使齊國。無奈之下公子壽用酒將公子伋灌醉,冒充他上路。公子伋醒來乘船追趕,但是公子壽已被殺手殺害。公子伋悲痛萬分,對殺手言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公子伋,讓殺手殺死自己回去複命。殺手將二人首級獻於衛宣公,衛宣公看見自己的兩個兒子都被自己害死,登時氣的背過氣去,不久因悲傷過度而死。”
溶月語氣沉重地說著,環雨聽地也十分沉重。
這首詩表達了時人對這兩位品德高尚的公子的緬懷之情以及對於他們追求大義爭相赴死的感慨。
但親身處於古代,溶月卻增添了幾分不能忽視的心驚,皇室的戰爭,表麵和樂融融,其實硝煙四起,自己會不會嫁給某個親王甚至皇帝呢,然後迫不得已地融入黑暗?遠處,依舊陽光粲然,院裏木蘭的清香隨風陣陣幽香。
書房裏,簡潔大方,陽光穿透窗戶,打在書桌上。依舊是穿著月白色劍袍的青年的眉頭緊鎖著,手指一扣一扣地敲打著檀香木桌,傾聽著親衛的報告。
“爺,這是剛才辦事的奴才呈遞上來的。”黑袍男子也是十分俊逸,但是不及月白色服裝青年的氣勢,當然,這也許就是皇者之氣,自然而然。
皇甫懿,滄影國四皇子,自幼得皇帝親自教導,聰穎伶俐,但由於誌向不在廟堂,所以放棄皇位爭奪,隻願做一個輔佐君主的逍遙賢王。
自尚書府一見,他便對溶月上了心,他自己也不明白,才女自己又不是沒見過,可為什麼就對她上了心。是談話中語氣的清澈,沒有晦澀與故意轉彎抹角,是那份狡黠機靈,不同於普通女子的唯唯諾諾,口不敢言。便叫暗衛保護著溶月,順便呈送一些溶月的,逸聞趣事。
親衛恭敬地呈上一字條,敘述了溶月所講的故事。
皇甫懿修長白淨的手指依舊不輕不緩地敲擊著桌麵,陷入沉思。
親衛暗自退下,隻留皇甫懿一人在晨光的書屋裏,靜謐,柔和。“溶月,你在害怕什麼?”皇甫懿不自覺的開口自問,低沉迷惑。陽光昏暗了些,書房似乎隻有這個聲音在回轉。“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溶月此時不知,皇甫懿也不知,是誰,牽絆住了誰。